黑暗退去,雾蒙蒙的白光不知来自哪里,刚刚进入白天的街道像一张黑白照片,而他发现了照片的主旋律——一个孤独的背影,那个背影正是他要等的人。
光线只够照亮立体建筑的轮廓,地上还是一片黑暗。
也许是看不清地上的彩砖空隙,也许是起得太早有些乏力,那个背影的步伐显得磕磕绊绊。
街上静得跟鬼城一样,偶尔一丝凉风吹过,眼前的白雾随风飘去,露出一小块清晰的空间方能使人感觉到仍生活在现实之中。
“孟医生!”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句。
前面的背影突然止步,然后连听带看地向周围的白雾里扫了一遍,也许是雾太大了,她没有发现他,又好像是认为自己听错了,抬步刚刚想走,忽然又停了下来,猛地转身,终于透过渐薄的白雾发现了他。
“是你?你这是在搞什么啊?吓死我了!”
“对不起,孟医生,我不知道该什么时候喊住你,所以就一直跟着。”
“有事吗?解梦?”
“不是,现在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我想,我想跟您借点钱。”说完话后,他迅速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对方,脑子里快速地过滤着那些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们,拼命地想找出一个,哪怕只有一个还能张口的人,可是,除了眼前这个,真的没有了。
“你,你又去赌了?不是戒了吗?”显然她只是气愤,而不是嫌弃。
“嗯,开始是戒了,也许这就是命......不过这次,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因为老婆回来了,并且原谅了我,她说只要我痛改前非,不再赌了,可以从头再来。可是,我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亲戚朋友也都不愿意再借给我了,我拿什么从头再来啊?”
“对不起,老板。”她低了下头,又抬起,很坚定地告诉他:“我不能借给你,而且我也真的没有多少钱。或许,现在我比你还需要钱。”
“你担心我还去?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的命运已经改变了,我真的知道,我甚至这几天都没有做过梦,你不是说心灵改变了,命运就会改变吗?我能感觉到,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心灵了!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可......!”
“孟医生!”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白雾中传来,不管那是谁,他都知道,此人一定是自己命运中的阻碍。
两人同时向雾中望去,一个黑影时隐时现,似乎在朝这边走着。背后的雾气透着白光,照得黑影的颈部和胳膊细到了极致,但仍难以掩盖其高大的身躯。
“是你?又是你?”他先认出了来人。
“这位大哥认识我啊?”
“在诊室见过一面,又来要账来了?”
“哦——!是你啊!真巧啊!找我们孟医生有事儿?”
“额......”
“解梦?”
“哦,对对对,解梦,解梦!”
“啊哈,我说嘛,解吧!”那个被他看作克星的毛小子扬了扬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孟医生解得可准了!”
“额,不了,已经解完了,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雾又浓了起来,脚下几乎看不到路了,他也没有看路,而是靠着感觉回了家,然后呆呆地站在门口,很久。也许,他宁愿多走几回错路。
“哎哟,快走,走走走!”身后传来了邻居的躲避声。
老板终于打开了房门,迈进了凌乱的房间。
卧室里躺着七岁的儿子,枕头换过了,但是耳边仍有几滴鲜红的血印儿,看来,妻子回来过。
他刚才撒谎了,他输掉的不仅仅是进货的钱,还有给孩子看病的所有积蓄,妻子也一直没有原谅他,甚至不原谅她自己。
桌子上有一张很明显的折好的白纸,他已经猜到了上面的内容,很淡定地拿了起来,上面却仅仅只有一行字:“照顾好儿子,我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这一行字代表着一个家庭瓦解了。
他滑坐在床头的地板上,呆呆地坐着,直到第二天凌晨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
“喂!您好!我是阓府宾馆的安保室,您是吴福敏的家人吗?”
“我是。”
“那请您来一下阓府宾馆b座好吗?有些事需要您协助一下。”
对于他来说,放下一切反倒觉得任何状况都可以接受了。然而,当他到了阓府宾馆,却面对了唯一一种没有心理准备的状况。
警车和救护车在他之前就到了,b座下面已经拉起了隔离带,那熟悉的身影已经冰冷,陌生的世界从此安静。
楼顶一股阴风刮过,本已变暖的空气迅速成了锋利的刀片,吹得孟企凡脸部一阵阵刺痛。
“我好像听明白了,那这个场合,不是巧合吧?是你想见我?想找我报仇?可是,即使当初我有钱借给你,你老婆也......”
“不!还来得及,她只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希望,而且,我儿子也不会死!”
“对不起,你们谁能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早就认识吗?”建峰突然觉得自己跟不上了。
“你到底是谁?”她没理建峰,因为她预感到了一个极大阴谋,而眼前这个人应该能把她想到的最坏的事都串联起来。
“他是我们集团的新任老总啊?”建峰还在插着话。
“没错!我是[北方电子集团]的老总,而且很早以前就是了,还有,我还是北方所有娱乐公司的投资人、合伙人,直接操控的还有一家神秘的心理咨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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