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纸钱漫天撒，殡仪馆比往日更加阴森。
没几步路，又有一辆车抬来了一位死者的遗体，据说又是自然死亡。
门卫老康在保卫室里看着外面跪着的一排排整齐的人，心里硬是憋着一股火，看着这漫天乱撒的纸钱，那挥动着蒲扇的手也停了下来。
越扇越烦！
云禅洗了手之后，一刻都不想再停留。迅速地出了大门。
老康看见云禅这么早就下班了，心中一阵嫉妒，火气更大了。
但他也没办法，死者为大嘛。谁叫他找了这么有一份儿工作？要不是看工资多，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只是殡仪馆晚上要是闹个鬼什么的，他都得忍着！
下午的公交车已经错过，云禅只好步行回家。
没想到那陌生少年又在身后跟着了。
身上背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能不被路人注意到都难。
云禅干脆转过身，注视他道：“你说吧，真正的目的。”
少年一挑眉，“真正目的？”
云禅转身，回家。
“好吧，我说。”少年投降，只不过语气还是那么高傲。一副你求了我的样子。
云禅去菜市场，买了几条鲜鱼才回了家。
云禅只得在身后耐心地跟着，反正他跟着云禅已经很久了。
打开门，黑猫便跳着迎了上来。
“喵！”今天有大鱼！
云禅接了一盆水，把还没死掉的鱼养了起来。
黑猫见状，知道是吃不成了。
少年跟在身后，两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地看着。
云禅回到狭小的客厅，抽出一把椅子，示意少年坐下。
“说吧。”
少年解开身后的长琴，竖在一旁，跨坐在椅子上，开口道：“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云禅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我之前误会你了，你并不是土人。哦，土人，就是普通人，他们不信鬼神之说，也不会神鬼之术。”
少年继续道：“你的血，轻易杀退了那妖道的五只小鬼。当时周围还有各路人鬼都看着。他们迟早会对你下手。”
“所以，”少年一顿，“你需要保护。”
闻言，云禅问道：“我受你保护，你又有什么好处。”
少年沉默了。心里在思量着些什么。
少年开口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名元招青，是信茫一派的最后一代传人之一。另外一个传人，是我兄长。至我这一代，信茫早已落没，如今只剩了一个空壳。”
云禅能感觉到少年低落的情绪，信茫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名唤元招青的少年抚摸着竖立的长琴，缓缓道：“然而我兄长不愿意参与世间俗务，一心隐居山中修道。而光复我信茫的重担，自然就落到我一人身上了。”
“出山不到五个月，我杀了些道行浅薄的小鬼，却终究是抵挡不过那日所撞见的妖道。但现在，我遇见了你。你一定可以帮我。”
元招青说完这一番话，便沉默了。
云禅听得很认真，听少年的语气，纵然知道少年隐瞒了不少，但也相信少年所说的这一番话。
云禅道：“怎么帮？取我的血？”
元招青道：“不。你现在虽然不懂我信茫派的一招一式，但日后我可以慢慢教你。”
“你”字刚说完，一阵可疑的声音便从少年的腹中响起。
元招青咳了一声，脸上一抹淡红，有些羞赧。
元招青不像之前那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向云禅打招呼：“我先去吃饭。”
云禅道：“我买了鱼，做了，一起吃。”
站起身的元招青闻言又坐下了，“你会做饭。”
云禅道：“会做。”
元招青在一旁干等着，也有些无聊。
云禅家里物件少得可怜。老旧的彩电也在几周前不知什么原因坏掉了。
抱起在一旁因受了冷落而“自暴自弃”的黑猫，递给了元招青。
云禅道：“你玩它吧。”
黑猫挣扎，“喵！”本大爷才不是玩物！
自从肚子发出了一阵可疑的响声之后，元招青就不似之前那样高傲。
沉默地抱着被云禅塞到手里的黑猫，愈加沉默。
这猫真软。
元招青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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