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刺客
渚宫正殿,楚平王在案前听着下面伍奢的上报,面色从倦怠到清醒,再到不耐烦。楚平王自诩即位以来楚国富庶安逸,国力倍增,于是生出修建章华台的念头,却遭到以伍奢为首的不少臣子激烈反对,在朝堂上险些吵起来。
“不过是一座小小的章华台,又怎能影响我大楚国势?太师多虑了!”
楚平王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伍奢依旧跪在下面,义正言辞,毫无畏惧地慷慨陈词。
“君上,一座章华台或许不能让楚国立刻变成疲敝之态,但百姓日夜仰仗君上德行的拳拳之心,会因此而折损,此风一开,只怕是君上会建第二座、第三座章华台,这样,不但我楚国得来不易的安定太平局面会因此而改变,您开疆拓土,称霸天下的雄心,也会……”
“太师!你今日是来专程教训寡人的?”
“老臣不敢!臣只是想提醒君上……”
楚平王一脸不悦,“行了!太师先回去提醒一下自己的儿子吧!听说他用先帝所赐七星龙渊杀死了费少师独子,若是查明属实,太师,可别怪寡人不顾情面!”
“传言如果为实,不劳君上费心,老臣绝不袒护!”伍奢握着玉圭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郢都城内西市的一家酒馆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里面的一张大酒桌上,伍员和五六个青年围坐饮酒。青年当中有的军官打扮,有的儒生打扮,均兴高采烈,伍员坐在首位,已然有些醉意。伯嚭进来看到伍员,在旁边坐下,面色焦急。
军官甲正起身倒酒,招呼刚进来的伯嚭,“那不是伯公子吗,来来来!”
众人中有的起身向伯嚭行礼,有的直接过去拉伯嚭过来,倒酒。
伯嚭摆脱众人纠缠,径直走向醉醺醺的伍员,一把夺过伍员手中酒壶,拉起伍员就朝外走。
“喂!喂!你干吗?”伍员一个踉跄,起身站定。
伯嚭把伍员拉到酒馆的角落里,四处看看,压低声音。
“伍兄!你怎么还敢在这儿喝酒啊!”
伍员斜了伯嚭一眼,满不在乎。“怎么,你有事?”
伯嚭凑近伍员耳朵,压低声音,“你知道吗,现在费府上下都在给费沧办丧事。”
伍员身子一震,酒醒了一半。
“小声点!现在费府上下都说,是你杀的。”
伍员十分惊愕,“怎么可能!我那一剑只用了三分力气!”
“可是费无忌请来的医士可以证明,你刺的那一剑是致命伤!”
伍员闻言一顿,放下手中酒壶,起身就要朝楼梯下走,伯嚭忙拦住。
“你这是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家!”伍员在酒桌上放下钱币,酒醒了一半,向众人拱手告别。接着从酒店楼梯上匆匆走下,伯嚭一路跟在后面。两人走出酒馆,在街道上疾行。
“伍兄!伍兄!慢着,我有一计,可助你从这案子里脱身,免去罪责,可愿一试?”
伍员猛地停住脚步,“你能有什么办法?”
后面伯嚭脚步跟上来,一下撞在伍员身上,揉揉鼻子,表情很是滑稽,拉着伍员走进身边一个小胡同。
“我已经找到了长期给费沧诊治的几个医士,据说费沧体弱,常年在服食补药,只要能胁迫他们改口,一致指认剑伤口并不致命,是补药的问题,你就可以免去……”
“你是说,胁迫?”
“是!我已经把那几个医士的妻儿暗中捉了起来,他们不敢不听我的。伍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
“伯噽,你怎么又办这种糊涂事!”
“什么?我是在设法为你开脱!”
伯噽一脸茫然,甚至有些愤怒。他认为现在首要之事,当属把费沧之死和伍员的关系撇清,岂不知,费无忌对太师伍奢的不满积聚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不会去楚平王那儿告状,这时的任何举动,只能是欲盖弥彰,给费无忌更多口实。还有更可怕的一点,伍员知道,自己有一个大公无私,绝不姑息的父亲。
伯嚭还要继续争执,不远处传来喧闹声,马车声,百姓们纷纷闪避。街道上两队轻装军士簇拥着一辆军用马车驰来。车中赫然立一人,是郢都步兵尉屈绾,屈绾身旁则是太师伍奢。
屈绾令车在酒馆门口停下,几个军士进去搜查。伯嚭拉着伍员要从酒馆后面的窗户逃走,伍员看到父亲,从伯嚭手中挣脱,迎上去。
伍奢在屈绾的陪同下走进来,那副时常严肃的表情此时更加显得冷若冰霜。
伍员嘱咐伯噽,立刻放了医师们的家人,随后被伍奢亲自押了回去。
夜色降临,楚国王宫内的宫人们开始把宫里的巨型油灯一盏盏点亮。
在一面落地大铜镜前,楚王王后正由侍女们服侍着更换便服。王后落寞的容颜,因为太
子建的到来而有了光彩。
太子建因为伍员的事儿来求王后,刚进门,发现了母亲脸上依稀的泪痕。
“母后,您是因为最近父王选妃的事儿难过?”
“没有,这么多年了,**佳丽无数,母后已经习惯了。”
“纵然有新的妃子,父王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您。”太子建看到母亲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
王后被太子建认真的神情逗笑,随即叹一口气。“没办法,这是宫内所有女人的命运。本宫是王后,也不例外。”
“我以后绝不像父王,我只娶一个王后,而且,我的**,永远都只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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