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抹了把眼泪,道:“在永宁坊.......”
话还未说完,马蹄扬起的尘沙便糊了孙行和半夏一脸,陆禹已经驾马离去,身后一众侍卫也随之而去。
尘沙漫天,长街又渐渐恢复寂静,半夏啜泣道:“孙行,你说陆大人会保护好姑娘吗?”
孙行见陆禹心急的模样,有些感慨,“姑娘以后毕竟是陆家的夫人,按大夫人的话来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陆大人又怎么保护不了自己的夫人呢?”
半夏沉思想了想,孙行笑嘻嘻道:“你就别瞎操心了,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一定没事儿的。”
孙行的话也没起多大的用处,半夏仍是不停回头向永宁坊的方向望去.......
颜辛楣不多会便醒来,入目处是蓝布棉门帘,布置简单朴素,屋子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看来是个医馆。
她一动,扯到手臂,一阵钻心的疼。全身上下也是酸痛,也使不上力,索性就躺在床上。
“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颜辛楣转头,才发现祁珩竟也在,坐在一旁的圆椅上静静的看着她。
锦衣华服的男子在这样一间简陋的房间,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颜辛楣狐疑的看着他,又猛地将被子拉起来瞧了瞧,看见衣服已经换了,伤口也包扎了。也是,不换衣服怎么包扎伤口,那么......
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目光阴毒的瞥见一旁云淡风轻的祁珩。
祁珩脸一黑,居然认为他乘人之危么?
“三姑娘,难道你以为堂堂一个医馆,就没有女医者么?”
颜辛楣想想也是,是她敏感了。误会祁珩这事儿是她不对,想到祁珩又救过她的命,头一低,打算勉强认个错。
却不料圆椅上优哉游哉的那人唇角浮起一个冷嘲的笑容来,“伺候人这等事儿,难道还要本王亲自来?”
颜辛楣眸子一冷,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噎了回去。
堂堂訾王不仅洁癖,还小气。
“你手臂还疼么?”来的途中,她纵然已经昏迷过去,然而额上冷汗涔涔,将细碎的额发打得濡湿,一面紧紧的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一面细不可闻的□□。
那会已经痛的脸色苍白。
颜辛楣自幼身体不好,现在的她大病初愈身子骨未好全,便又受这等波折。
她摇摇头,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祁珩兀自笑了起来,敛去了凌厉,笑容泛着微微的温柔,“你倒是命好,一回再灵山寺从几十阶台阶上滚落下去,一次突遇刺客,险些都无大碍。”
说不出是讽刺还是真的夸奖。颜辛楣垂首,不接话。
“多谢訾王今日相救,改日定当重礼相谢。”她说得陈恳,态度认真,倒让祁珩有些不适应。
他大度一扬手,从圆椅上站起来,拂去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子,道:“本王还有些事儿,待会便派人将你送回镇国侯府。”
颜辛楣点点,笑道:“訾王慢走。”
已经走到门口的祁珩忽然顿住步子,回身瞧见她笑得温婉的模样,平时里两人一见面不是冷嘲热讽便是争锋相对,很少见她露出这么无害的样子来。
祁珩黑沉的眸子有些朦胧,像覆上的轻纱,掩去眸中些微的冷冽。
顿了片刻,祁珩道:“重金感谢改日再谈,先将今日的药钱结了,一共五两银子。”
果然小气!
颜辛楣恨得咬牙切齿,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看着祁珩的背影便升起一股子怒火来,烧得她有些不甚理智。
其实,他能在这里守着等她醒来,其实也是为了保护她吧。毕竟有人要杀她,若是他将她扔在这里不管,那人很快就会追来。
颜辛楣瞥见他离去的身影,步履从容,却隐透着急促,想必今日他是有要事在身的,途中遇见了受伤了她,便临时改变行程将她送来这里。
心里有根弦到底被拨动,一种异样的感觉的充斥在心里,她却任由踏蔓延下去......
祁珩挑帘而出,侍卫正在和医馆大夫结账,戈载搓着手从外面进来,看见祁珩便道:“爷,您大老远的召我来是何事?”
祁珩看向里间,淡淡道:“一会你将颜三姑娘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戈载好奇想里面探了探头,又听祁珩微冷的声音,“若是哪儿有损伤,你便是也脱不了干系。”
“爷,您是找一位姑娘?”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大夫的声音有些急促。
“她在哪里?”
“在里间呢?另一位爷正守着。”
“病人需要休息,您带着这么多人,又拿着刀,要是吓到其他病人又怎生是好?”
杂乱的声音总算小了下去,但更为急促的脚步声去越来越近。
来人分开帘幕,修长的指间却停顿在蓝布棉门帘上,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空气都微微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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