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百愁莫展时,忽听对面关着的太女道。
“烦请各位大人,先安排人将柔妃娘娘送回宫中。
而娘娘身边的这些宫人,则扣押起来送去大理寺。”
喜枝等人大惊。
柔妃还在发疯,没听到迟静姝的话。
有个理事朝迟静姝行了一礼,“是,听太女吩咐,还不抓人!”
宗人府里,顿时喊冤哭嚎又是一片。
不过到底是常年跟贵人们打交道的,这乱糟糟的情形很快就被收拾了出去。
哭骂不断的柔妃也送回了宫,萧云和的尸体也让人抬走。
期间还有理事想要来问迟静姝的意思,却被她打发走了。
来回慌乱直到傍晚,宗人府里点了灯,迟静姝的门前,才终于安静下来。
青杏受了迟静姝的吩咐,先离开了。
依旧是翠莲在侧伺候,她见迟静姝从萧云和死后就一直脸色不好。
心下十分担忧,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小姐,是因为明王,才……不高兴么?”
她问这话时,外头长廊的角落里,一人的脚步刚好停下。
迟静姝正看着烛火发呆,肩头隐隐的疼痛分散了她大半的精力。
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翠莲瞧着她的神色,又问:“那您先前为何还要让宗人府理事去查办柔妃跟前的人?”
迟静姝听明白了翠莲的意思。
本就已经被柔妃指着有嫌疑了,如今还插手萧云和被毒杀之事,只怕要被人说成是有心封口或者掩盖罪行。
可……迟静姝握着左手食指的戒指,轻笑了下,“我只是……不想他死的那么冤枉罢了。”
“冤枉?”
翠莲不解,“他那样说您,还羞辱您,您还替他鸣不平?
那谁能来替您鸣不平?”
迟静姝默然,捏着戒指的手又紧了紧。
萧云和……她恨他,恨他不能尝一尝她前生里受过的痛。
可她却从没想过,要叫他死的这样不光彩。
这样的死法,不该是他萧云和的。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后宫中人的心狠与手毒。
要铲除异己的方式有那么多种,他们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下作的方式。
还有柔妃。
本来,只要答应她的条件,萧云和或许已经出了宗人府。
偏偏在巨大的权势面前,难填欲壑,想投机取巧地胁迫她,最终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知她亲手将毒端给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滋味。
迟静姝垂下眼,再次看向那摇曳的灯火,肩膀再次隐隐作痛起来。
许久后,她摇了下头,捂住肩膀,没有开口。
“谁?
!”
翠莲忽而厉喝出口,两步来到门边,朝外看去,“是谁在那里!”
然而,黑暗里。
却无一丝动静。
宗人府门外,一辆马车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车帘被撩开,有人钻了进来。
萧墨白拿下染血的帕子,朝来人笑了一声,“怎么,跟她说过话了?
她怎么说?”
对面,苏离却摇了摇头。
萧墨白不解地看过去,“她没答应?
这么好的机会。”
得知萧云和被杀,他们两人立刻想到,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柔妃如今丧子新痛,必然满心怨恨想要找人报复。
短时间内查不出凶手的话,那么她的矛头定然第一个对准的就是害的萧云和进了宗人府的迟静姝。
而迟静姝一直的依仗,不过就是各方的平衡挟制,如今萧云和骤死,她的挟横之法坍塌,必然要另寻自保之路。
太后已然撕破了脸,丽妃母子靠不住,只要他们这个时候朝她伸出援手,迟静姝别无选择!可苏离却在暗处,听到了那句话——我只是,不想他死的那么冤枉罢了。
那一刻,他内心的震动,不比在慈宁宫前迟静姝要剜他的心时更少。
四年了。
那个从前在他面前连假装情绪都会露出破绽的小女孩儿,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风起不见波澜,云涌不看色变的让人满心悸动的女子。
一面,是她谈笑风生处的狠心毒辣。
一面,却是她暗藏深处的柔软脆弱。
到底哪一个模样,才是真正的她?
可苏离却不得不承认,他犹豫了。
该不该将她推到那将要受万人凌迟刀剐的地步?
他看了眼对面略显焦急的萧墨白,顿了顿,说道,“先拿到柔妃手里的元章。”
萧墨白眉头一皱,刚要说话。
忽听门外苏离那个叫贺青的护卫低声道,“将军,柔妃冲进了阳华殿。”
……阳华殿的侧殿里。
好些时日没有离过此处的开元帝坐在榻上。
若是有人细看,便能发现,此时的开元帝面皮发青身形发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紫色痕迹,跟染了什么恶疾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却腥臭的气味!可跪在他脚边的柔妃却没有察觉这些。
她此时的形状也十分凌乱,头发披散,满脸泪痕。
抓着开元帝的袖角,声嘶力竭地哀求,“陛下,云和没有错啊!一切都是太女陷害的呀!他最是个软和善良的性子,怎么会冒犯太女?
他死的冤枉啊!陛下,您要为他做主啊!”
开元帝这几日都昏昏沉沉的,浑身都不舒坦,若是旁人这么哭,他早一脚踢开了。
可是一向温柔大体的柔妃这般哭诉,他才忍耐着听了两句,见她声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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