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复仇（2）
船行一会儿，近江心时，少的笑问完颜承麟说：“听说蔡州城被克，不知是真是假？”
“哦哦。”完颜承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荣孟右接过话说：“不曾克，听说千万勤王之兵已赶到蔡州城。”
“咦？俺听的，可和你不一样。俺听说那胡儿皇帝已被蒙、宋两国分尸，胡兵将只逃出三五人来。”
听了这话，完颜承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但他还是忍住了。若是以往，他当下就得拔刀砍了这少年。
“俺听的，和你不一样。”荣孟右说。一派事不关己，便充当耳旁风的样子。
完颜承麟心想，这荣孟右可真绷得住脸，一毫声色不露。这种人能甘心一辈子做奴才吗？
“是啊，怎么说的都有。还有的说当年胡人把蒙古灭了，对宋朝父子二君无尽的羞辱，毫无忌惮地涂炭生灵，致使天怒人怨，才使金朝亡灭，才使他完颜家断根绝种的。”少年又说。
“谁说完颜家断根绝种了？！”完颜承麟说。他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就是完颜家的人，我是金朝皇上完颜承麟！”
少年一惊，他象是一杆未撑牢，身子一扭，篙便从水中拔出，齐腰抡了过来。
好荣孟右，是手疾眼快，也是早有防备，一摆肩，就抽出了佩剑，来个“蛟龙入潭”式,去挡那竹篙。只听“咔嚓”一声，竹篙分作两断。
见篙断，少年扔下手中的断篙，双手一舞，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剑来。
完颜承麟三人都拔出刀剑对付船头少年时，船尾的老者把手中的网向完颜承麟三人头上撒来。荣孟右听头上有风，也不知有什么袭来，就一扬手打出五只飞镖。这飞镖冲上天去，打着螺丝旋，只听嚓嚓几声，那片网便成了碎绳落在船板上。完颜承麟和苏哈拉便回头去对付那老者。
荣孟右冷笑着对船头的少年说：“我早已有所防备：那歌，不是渔人歌；你那露出的腿，也不是渔人的腿；足也不是渔人的足。你到底是什么人？！”
“仇人！”少年说罢，就挺剑来攻。
荣孟右就接住，与他斗起来。
船后，完颜承麟和苏啦拉两人战那老者，不几回合就占了上峰。老者看敌不过，刚想逃，被完颜承麟一个封喉剑刺中，顿时，尸身倒地。
少年一见老者被刺死，喊一声：“姐！”
也是少年溜了神，荣孟右抓住这个机会挥剑砍去，把少年的一只手砍下来。
少年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荣孟右要上前补上一剑，被完颜承麟止住，说：“别杀他，朕要审出他到底是谁，为何刺朕？”
少年是谁？
是陈渊。
当然是陈渊。901
十五、复仇（3）
陈渊本来也不叫陈渊，叫蒙根其其格，她是蒙古族姑娘。她的名字是“银花”的意思。那老者是她姐姐，原名叫阿拉坦其其格，是“金花”的意思。她姐的汉名叫陈筹。
一渊（冤），一筹（仇）。
她们俩有冤仇。她们俩的汉名是她们的老祖母临终前给起的。金朝小心抵防蒙古族，每三年实行一次“灭丁”。她们家就惨遭灭丁的不幸。他们奋起反抗，全家三十六口人，就只剩她们姐俩和老祖母。取“陈”为汉名的姓，因为“陈”有“叙说”之意。按老祖母的意思是，她们是女娃，报不了仇，长大逢人便叙说金朝的罪恶就不错了。但她们发誓要用武力去复仇。当年她们姐俩一个八岁一个九岁，后来，她们拜了名师学了武功和易术（陈渊所说的“撒手剑”），学成下山后，就易成各种年龄身份的，去杀金朝人。当然，她们更仇恨的是金朝的皇族人。但她们接触不到。可下子赶上蒙、宋合围蔡州城这个机会。陈渊夹在攻城队伍中，怀有切齿之恨，刀臂焦尸。没有灭家灭族之恨的人，是不能一刀就竖分那焦尸的。后来，她又听说完颜氏族的人有从地道逃走的。宋帅孟珙已派一颈上有蛇头的人去追，她就跟了来。又从刘凤奴口中知道有完颜承麟等人在林中，就打指哨叫来她的姐姐，和她易成渔家父子，在渡口堵杀完颜承麟等人。
陈渊的姐姐陈筹实际杀金人已杀疯了，她平素不和妹妹在一起，她到各处去杀金人，每天不杀几个金人，她就吃不香睡不着。好在她和妹妹有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使她离妹妹不远，妹妹一叫她帮忙，她也能到。
陈渊叫她来，说要在渡口处堵杀金人，有可能还是完颜家的人，把她兴奋得蹦起来。
没想到能惨遭毒手。
完颜承麟上前逼问陈渊为何行刺于他，陈渊不语，在船板上寻伤完颜承麟的东西，没有什么。只有被荣孟右割下来的断手。完颜承麟和荣孟右及苏哈拉都看到陈渊在寻什么东西要伤他们。但因为船板上没有什么，就没在意也没制止、防备。万没想到陈渊捡起自己的那只断手向完颜承麟掷去。
急中，荣孟右用手一挡，那只断手打在完颜承麟的左眼上，完颜承麟捂眼大叫。
荣孟右上前补了陈渊一刀。
陈渊死前笑了笑。
笑得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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