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队正使眼色让手下去叫人,早在皇宫城墙上的守卫看到鸿雁酒楼院子里忽然冒出火把,初时只以为是仆人做事,后来火把通明,院子里人影闪动,还带着刀剑,就觉得可疑了。皇宫和鸿雁酒楼只隔着一条檀州街,后来这座酒楼院内竟然传出什么反叛、保护公主之类的话语。城墙上的守卫不敢大意,随即下去报告给了当值都尉。都尉听说有反叛、公主在皇宫外面,还有厮杀,不敢贸然决断,层层上报,宫内总宿卫事耶律佛奴听说竟有反叛闹事,忙命派出一队宫内侍卫,前去酒楼将所有人等一概拿下。当值的侍卫忙带上一队侍卫出城去了。
耶律佛奴安排好侍卫的事,忙又来到内殿外面,对近侍太监说道:“烦请通稟德妃娘娘,皇城北面疑有反叛作乱,臣已派出侍卫前去。”那太监也不敢怠慢,急忙进去禀报。
德妃娘娘就是天锡皇帝耶律淳的妻子,耶律淳这个像赵匡胤一样黄袍加身的皇帝,可没有赵匡胤那样舒坦,他从三月做了皇帝,就无时无刻不是在四处装孙子,求这个,求那个,可是金人和南朝哪里会答应?这时候已经被这四处漏风的大辽日夜操劳,折磨的不像人形了。这几日来听说他那侄儿亲率八万精兵,要打进燕京来,他本来就六十的人了,却要经受这些煎熬,前天他就没有再上朝了,只觉得躺在这安静的内殿里才能喘上几口气。一听到内侍通禀的声音,他就一阵阵的心跳。所以朝中的大小事情,他都托付给他的妻子——萧普贤女,现在的萧德妃来处理了。
虽然是深夜之中,他也睡得不安宁,他能听到妻子轻抬脚步走出去的声音,他知道必是有事。过了一会儿,妻子又轻轻回来了。他喘着气问道:“可是有事?”
妻子也知道他睡不好,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个贼人在皇城北面打斗。侍卫们谨慎,已经派人去捉拿了,也要来禀报一声。”
耶律淳苦笑一声,说道:“我这皇帝,连拿个毛贼的小事,都要决断了。”
妻子在一旁,一只手轻轻搭在他手上,轻声说道:“你安心歇息,不要烦心了。有我呢。”
耶律淳也把一只手放在妻子的手背上,叹道:“可是苦了你了——你说我们两个,这是何苦?”
鸿雁酒楼内,那个队正还在全力厮杀,他知道,要不了半个时辰,他的人就会赶到了。只要把这些反贼堵在这院子里,等援兵一到,他就可以退到一边歇息,只等带这些反贼回衙领功了。
楼上的周南见前院和后院都是捉对厮杀的人,一时间没人注意他们了,忙一拉公主衣袖,回到屋内,这时候银屏才忙从窗户旁跑过来,一把抱住余里衍,说道:“公主,刚才屏儿担心死了。”
周南说道:“快,你们俩把头发梳成我这样,用带子扎紧,再换上一身像男子那样的黑色衣衫!”
周南说的这些倒是都容易做到,只是把头发拢起来,团在脑后,再用发带扎紧就是了。黑色衣衫不好找,勉强找了两件褐色衣裤,又用炭块把脸涂黑了。左右看看两人,黑夜之中,也能蒙混一二了。
周南这才说道:“等下会有更多官兵过来,只怕就不好走了。只等我那伙伴过来,我便带你们冲出去。”
银屏焦急问道:“他们几时才会赶到啊?”
周南摇摇头,说道:“早就该来了,许是外面围着官兵,不方便行事。故而拖延了。”
银屏急的连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余里衍却毫不担心,见周南只是盯着外面的院子,不禁说道:“妾身此身不足惜,周英雄身手了得,事不谐时,请周英雄早早离去,免得牵连周英雄。那样,妾身就是百死莫赎了。”
余里衍说的诚恳,因为在她心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她只是很感激,这个山里一次邂逅的猎户,能为了他,返身涉险,要将她从这层层包围之中救出去。
周南见余里衍满面真诚,毫无做作,笑着说道:“公主尽管放心,我伙伴几人,必尽全力将公主主仆二人救出。”
银屏忙摇头道:“只愿能将我家公主救出,婢子就……”
正说着,忽然听到酒楼那边传出窗户破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院子里有“啪、啪”碎裂的声响。虽然院子里一片喊杀声,可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是能清晰听到。
周南顾不上说话,立刻从桌子上拿起一盏灯抛到了楼下院子里,又提起门外那两罐膏油向前院里抛去。
余里衍和银屏惊异地看着周南的这些动作,只见周南丢下去的灯刚刚落到地上,空中便洒下一阵雨来,洒落到院子里厮杀的人身上。抬头看时,只见后院半空里不知道何时从酒楼二楼窗户里探出一根竹管,竹管有碗口粗细,竹管上面好像扎了不少孔,那一道道“雨水”就是从竹管的孔里喷洒出来的,一道道亮如白箭的“雨水”喷洒而下,就像浇花时用的喷壶,几乎将整个后院都喷到了。
余里衍和银屏正在疑惑,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只见那雨洒落在人身上,洒落到了空地上,还有黑乎乎的东西从酒楼二楼的窗户里丢出去,落在了前院,随着“嘭、嘭”几声,传来坛子落地的声音。
雨水落下来,洒到混战的人身上,洒到了地上;院子里地上还有不少火把,也被淋上了,只是那雨水遇到火把,却一下子冒出了蓝紫色的火焰,那雨水仿佛就是油脂一样,极易燃烧,地上火把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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