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明、赵志刷领手下跃入河中,河北岸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宋军。大群大群的宋军丢下武器,听凭辽兵指挥着集中到一起。
随着呜咽的号角声,辽军骑军开始追杀北岸少部分没有投降的宋兵。那些宋兵有的反抗几招架几下,就如灯花爆了一下一样,很快就消失了。还有很多躲藏在田野里,有的三五做伴向远处跑。这些从小就生长这马背上的骑兵,这田野里骑着快马轻松驰过,将这些宋军逐一杀掉。就像契丹人围猎的时候,射杀从草丛中蹦出的野兔或者是麋鹿。跑的再快,也没有战马跑的快。一个个宋兵惨叫着、绝望着倒了下去,如捆绑起来、待宰的牛羊一般,毫无活路。
也有聪明一点的宋兵,一见岸上没有活路了,便跳入水中,想像刚才那批逃回南岸的宋军一样,逃一条命。可是现在和刚才不同了,刚才进入河水里,辽兵只是胡乱射上两箭,驱赶、威吓的意味更大。没射中,便是福大命大;射中了,只得自认倒霉。现在辽兵既然已经占了绝对上风,便再也没有了顾忌,正要大开杀戒。这时候跳进水里,只是换一种被辽军宰杀的方式。在岸上被刀砍杀,在水中,是被当作靶子被箭射死。
那些无路可退,站在原地投降的宋兵,被驱赶着,集中这岸边,被几队辽兵步兵围在中央。萧干和耶律大石直到现在才顾上来到这里。二人都未曾下马,只是相互施礼相见后,萧干便问道:“如今南朝大军大败,不知林牙可有打算?”
耶律大石笑道:“此番全赖萧枢密计谋,我只是帮衬一二,愿跟随枢密,再败南朝兵马。”
萧干呵呵一笑,道:“如此,某便请林牙过河再战宋军。宋军新败,人心胆怯,军心不定,必远退边关大城以自保,我等过河赶去,趁宋军无心交战,直杀到他城下,总可求得一时安宁。”
耶律大石点头说道:“枢密说的甚是。既如此,便越快越好,让士兵们在马上喝些马奶,嚼些干肉,一鼓作气,再追杀一番。”
萧干随即向手下传令道:“骑军各部随我追杀宋军,人不下马,马不歇蹄!现在便走!”
一个步军将官忙上前来问道:“这些降兵如何处置?”
萧干冷冷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一片的宋兵,口中只说道:“杀!”
那将官迟疑说道:“往日里这些降人都带回去做了部曲奴隶……”那萧干冷哼一声,骂道:“你这呆人!今时燕京多事,招纳如此多的部曲,必生内乱。砍了清净!”说完和耶律大石调转马头,沿着白沟河岸边,向东面跑去了。大批的骑军随即上马,紧紧跟在萧干和耶律大石后面飞驰而去。
剩下的都是辽军步军了,随着被萧干喝骂的那个将官的号令,这些步军都缓缓抽出了雪亮的刀……
白沟河,这道百十年来的界河,如往日一样翻滚着,无声流过。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了这样的人间惨剧。
宋军驻扎河南岸时间短,也没有仔细探查河道,辽军却是经常骑军南下,深入宋界,因此知道白沟河哪处能骑马涉水而过,哪处有桥可过。当下便有先锋军带路,从河岸向东不足十里,即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土丘。土丘低洼处,是一处河道急弯,急弯西侧河面宽仅两丈,河面上有石桥一处,宽约五尺,可以容纳两匹战马驰过。由于附近没有村落,更杂草丛生,所以不注意寻找,很难发现这座不知道建了有多少年的小石桥。
萧干和耶律大石率领两部军马骑军共约一万多人,经过小石桥,一路向西,去寻找逃到南岸的宋军。
好在是渡河脱身了的宋军,见对岸大队的辽人骑军向东驰去,忙向种师道报告。种师道听完,忙让种师中收拢人马,又命人叫来辛兴宗,对种师中、辛兴宗等将领说道:“辽人向东疾驰,势必有渡河处。辽军皆是骑兵,来去如风,我等今日军心一失,不可应战,此地去雄州只四十里,依托雄州大城,方可御敌。”
辛兴宗和种师中二人都点头同意,今日一战,士气大跌,总要过去一、两个月,兵士们才能重振军心。如果现在被辽军追来,凭现在的情形,又是最利于骑兵的平原地带,结局可想而知。
种师道下令道:“全军启程,退保雄州,以防辽贼偷袭雄州。”
辛兴宗施礼应是,心里明白,这是种师道避重就轻,在想着减轻罪责。败了,就只说是回保雄州,防止辽人偷袭;若在雄州击退辽军,更能说成是回防及时,倒可以说是功劳一件。
种师中也忙去传令下去,一时间,刚从河里爬上来,还未缓口气,晾晒衣服的兵士们,又被令旗、号鼓催促着,站回本队,即刻向南进发。
种师道在路边检视了一下,见岸边一队队宋军正在向车上搬运辎重,种师道叹口气,向种师中说道:“烧了吧。”
种师中楞了一下,才明白种师道的意思,望着整齐堆积的一垛垛箭矢、兵刃、油布、帐篷,心里实在是舍不得,还想说什么,种师道又说道:“烧了吧,累赘。不烧,可又是个资敌的罪名。”
种师中点点头,向一名亲军说道:“命人将所有辎重、粮草全部烧毁,一件不留!”
那亲军答应一声,去传令了。
种师道这才上了马,在亲兵侍卫下,佝偻着身躯,向南而去。
一队队刚刚逃得性命的兵士,这紧急领取兵器、箭矢——反正这些兵器辎重马上就要烧毁了,也没有了平时领用的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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