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谷兰闻得朱天宗师此言之中似是有了转机,心头一惊,又是轻声笑道:
“呵呵,本公子方才已是说过,宗师又何必再明知故问?”
朱天宗师毕竟不是愚人,听得居谷兰此言,自然也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颜面,自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但见他摊开双掌,一脸没奈何的回道:
“呵呵……不过你与那多同王子关系也是非同一般,你不也一直在暗中助他不是?况且……况且本座前番既是以他之名来欺你,你难道心中果真对本座无有一丝愤恨?”
居谷兰听罢,不禁嗤笑一声说道:
“若是说到在下和多同殿下的私交,那确是非同一般。但后来终究各有各的名分,他为王子,我为臣工。见面终究多有不便,关系也就自然疏远了。当然,疏远归疏远,念在往日的交情份上,他若有性命之忧,在下自然要帮……如今多同殿下已经安然潜出,也便算是了却了在下的这一桩心事。现在……本公子却也是该好好思索一番对于未来的盘算才是。宗师远虑,且身为贵胄之后,想必也应深知此番道理才是吧?”
其实,朱天宗师除了祆火教宗师这一身份外,他尚有另一层身份从未让他人知晓。听得居谷兰的这一番言语,不免亦是心头一惊。再细细回品一番,不禁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于是立即点头言道:
“呵呵……兰公子睿智过人,所言丝毫不错。个人的情怀小利,自然是不能凌驾于整个部族利益之上的!”
居谷兰见其言语煽动已是有了成效,心中不禁大喜,并继续言道:
“想我恒部于夜郎立足,内外琐事繁多,也是颇为不易。父豪又素来与世无争,讲究一个太平和气。我居谷兰自幼习得一身的本领,若只如此碌碌无为,终了一世,不免亦是太过平淡。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又有何人不想建功立业,留名万世?宗师与在下年纪相仿,想必应是能够理解在下之心境!”
朱天宗师由衷的说道:
“兰公子这份心情,本座确是感同身受。”
居谷兰跟进道:
“所以,摩雅邪这番作为,在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宗师后来的作为,实在是令在下看不懂啊!”
听闻居谷兰在那是接二连三的说朱天宗师所谋让他不甚明了,朱天宗师也再按奈不住,径直问道:
“敢问兰公子屡次言及,却究竟是哪里不甚明了?”
居谷兰暗中一笑,知道朱天宗师已经入了套,便当即说道:
“日达木基如何亡故,是否合理,在下姑且不论。只说摩雅邪他现如今已是至少名义上掌控了夜郎,但是他如今不思何以平息民怨,反倒是以多立刑律,并强加于公族乃至是整个国民之身,此等统治之法难道果真能够得以持久吗?此等与人心背道而驰之法,恐怕其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朱天宗师心中一惊,不禁又是追问道:
“哦?何以背道而驰?”
居谷兰说道:
“现如今,各部虽皆是无有声息,但其实皆在观望着柯洛倮姆。而六部之内,他既已立为摄政大君,如今最为睿智的做法,无疑是将矛盾转移向外。一来,可令旁人无暇顾及其篡权之本质,二来,也可以借故行使摄君之实,以壮其势。而摩雅邪这厮,如今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拱手错失良机,不是太愚蠢了吗?”
朱天宗师闻此惊语,不禁咋舌!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觉得?!但也是无奈,摩雅邪对他并非十分的信任,而他的建议也多半不能为摩雅邪所采纳。
因此,朱天宗师才会转而扶立少智的鄂鲁默,企图以默部的势力再倒弄一番风云。只可惜默部毕竟势力太弱,而鄂鲁默也是难堪大用,整日里只是浑浑噩噩,糊里糊涂的。虽是对他言听计从,但对朱天宗师而言,终究是如同鸡同鸭讲一般,不能与之良谋。
这也让朱天宗师是烦心至极,如今居谷兰主动讨上门来,虽未明言,但其意已是昭然若揭。
这不免是让朱天宗师有些心动,只不过,朱天宗师也非短智之人,自也不敢立即信任于他。
朱天宗师心中疑虑,于暗处寡言以对,居谷兰见状,则继续小声言道:
“呵呵,况且图大事者,必要名正言顺!摩雅邪如今有弑主之嫌,这恐怕也会成为一大弊病吧?!”
朱天宗师眼皮一个跳动,不禁回道:
“呵呵,弑主也只是传闻罢了!何足为虑?”
居谷兰嗤笑一声,只平淡的说道:
“哦?果真如此?”
朱天宗师闻言,又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又开口问道:
“兰公子,你跟本座说得这些,虽皆为良言,却也令本座实不得其要领……不如便请公子明言吧!”
居谷兰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甚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设身处地,倘若在下置身于摩雅邪之位,便不会如此作为!”
朱天宗师很明显有些坐不住了,案几处突然发出一声碰撞之声。只因是在黑暗之中,居谷兰也看不清楚,也不知朱天宗师这只不过是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是被他言语所惊。
“呵呵,看来……兰公子和恒部可并非像表面上那样与世无争啊!……”
朱天宗师若有所思的如是说道。而居谷兰则依旧是不慌不忙:
“呵呵,与世无争的乃是父豪,并非在下。在下久闻神教威名,若能得宗师助力,定然大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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