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大的死,魏忠贤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从此世上再无一人能为杨家报仇雪恨了。
魏贼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狂笑,今后朝堂之上唯我独尊。魏忠贤不会明白义不顾死的道理,杨涟的浩然正气,正影响着良知未泯的人。那个在赵大鞋中放入丝绢的神秘人,正是天牢的狱吏李二虎。
时值三更,赵大的棺椁被打开,有人将他扶起后,往他的嘴里塞入一粒丸药。稍倾,赵大青黑的脸,泛出红润之色。他向此人下跪,施以大礼。那人连忙将赵大扶起,告诉他,当初如果不是杨大人救了一命,自己早已冻死在荒郊。
赵大听了双膝跪倒,仰拜苍天,那人将忙将赵大扶起,然后命自己的夫人将襁褓中的婴孩交给赵大。婴孩此时正沉浸在睡梦中,可爱的小脸现出一对酒窝。这是杨涟唯一的骨血杨存义,赵大暗暗发誓要将存义扶养成人,学好本领,替父报仇。
如墨般的苍穹,笼罩着连片的浓云,在遥远的天际隐隐透着微弱的星光。浮云蔽日终须散,这点点星光让赵大看到了希望。从此年近半百的弱老携一幼子,在无依无靠的险恶江湖,将历尽艰难坎坷。
赵大抱着杨存义趁夜路疾疾前行,在这幽深冷凄的东山山林,时时潜藏着毒虫猛兽,天空又是黑沉一片,山路更加的危险难走。赵大不能考虑这些,只有早日离开京城,才会得以平安。
赵大忍受着饥寒,凭着惊人的毅力趁着夜色竟然走出了五十多里的路程,此时天已渐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动脚步缓缓而行。路边茶肆已张幌迎客,一个老者正在擦拭桌几,沁人心肺的茶香和果点之香,更加刺激了赵大辘辘饥肠。他想到茶肆歇脚,一解疲乏,但是脚下如铅的沉重,赵大只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一位须发斑白、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赵大正欲起身施礼,发觉存义竟然不在自己的身边,他急的哇哇大叫。老者捋着长须冲着他笑笑,示意他不要过于激动。
少时,一位老妇怀抱存义从内室走了出来,孩子已经醒来,赵大看到孩子的嘴角还有未干的奶渍。
老者对赵大说道:“内人刚刚给孩子喂过羊奶,你看他吃饱了多开心?”赵大看了这一幕,挥手不停地比划着,老者知道他是哑巴,又带着一个婴孩,料想他的境遇一定非常的不幸。接着老者用手势向赵大问了简单的个人情况,赵大表示自己家乡遇到了洪灾,亲人皆在洪流中丧生,只存下自己和年幼的孙子。
听了赵大堪怜的身世,老者对赵大说道:“你孤身一人带着婴孩四处漂泊,难免会遇到各种灾难,不如权且在老汉家里住下,一来可以有片瓦遮身,二来可以与老汉我排遣心怀。我膝下无一儿半女,只有老妇相伴,不免内心凄苦。”
赵大此时感激得热泪盈眶,少主如此年幼,跟着自己风雨漂泊,万一有个闪失,自己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主人。他向老人跪拜,感谢老者容身相留的恩义。 老者赶忙将他扶起,告诉他不必如此客气,接着老人又提议与赵大结拜,赵大觉得高攀不起,挥动手臂表示拒绝。老人佯怒的对赵大说道:“你是嫌弃老朽年迈,不配与你结义吧。” 赵大见老人言辞恳切,先行向老者叩头。老者哈哈大笑,二人摆了设下香案,摆下祭酒,从此结义为兄弟。
赵大与老汉结义得知,老汉是山东济南府人士,姓杨名保全,也是因为遭遇天灾,带着妻子远赴外乡谋求生路。 赵大在杨老家住下后,帮着老汉料理农事、放羊砍柴,闲暇之时还用竹篾编些筐笼贴补家用。杨老交到一个好兄弟,一家四口的生活虽然清贫,却也过的其乐融融。
光阴如水一去不回,转眼间存义已经五岁,他每天帮着爷爷赵大,与义父杨老料理农事,上山放羊。赵大见杨老夫妇十分疼爱存义,因此让孩子认其为义父。 只是存义与自己爷孙相称,赵大感觉对大哥十分不敬,但是杨老性情洒脱,不在意世俗虚礼。
这天存义正驱着羊群往山上赶,迎面来个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孩子对另外两个孩子说道:“先生对咱们的课业管教的太严厉了,咱们弄些青乌草让他出出丑。”另外两个孩子拍手叫好。存义正当顽皮胡闹的年岁,看到这三个顽童商量着捉弄先生,心里觉得十分有趣,就悄悄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想看看这个叫“先生”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三个孩童手里拿了一些青黑的草,顺着山坡飞也似的跑了下去,存义虽然年幼,但是常年在山上奔跑放羊,追这些比自己稍大的孩子,倒也并不觉得累。
三个顽童来到一个村口拐了进去,存义紧紧跟随,发现他们进了一个简陋的木屋。这个木屋前面摆着一个桌案,后面有一把掉了漆的破椅子。墙上还挂着一人的画像,底下设着香案。存义不知道孔圣,只是觉得画上的人穿着有趣,和自己的衣着极为不同。
顽童们找来一个罐子,将青乌草放在里面捣碎,然后把汁液涂在了前面的桌面上,他们一边涂抹,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一会痒死先生,让他抓破衣服在咱们面前出丑。”
涂抹完毕后,顽童们跑出了木屋。存义躲在木屋后的草丛里,窥探屋里的动静。
过了不久,一位头带逍遥巾,长须飘冉的人,腋下夹着一本书,朝着木屋缓步走来。存义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人,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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