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和马周四人边说边谈,议了不少朝中之事。马周果然如郭道文所说,博学广知,从古至今的为政得失谈的非常细致,而且他的眼光不仅仅局限在大楚,对于其他几国显要以及为政之道也颇为熟悉,对于天下大势更是侃侃而谈,让李青云心中大为惊异,心中大起招揽之意。
以郭、季、韩三人之才或可为一府之长,加以磨砺之后,任为一郡之首也能胜任,但这位马周先生却完全是宰相之才了。他对天下大势的把握倒也罢了,最主要的是他对各国显要的性格特点、人物才干、为政得失的点评都很到位,作为宰相除了自己深通政务之外,还要能知人善用才行。
几人议论了一会之后,郭、季、韩三人便告辞先回客栈中去拿东西,李青云让他们三人先到自己府邸之中住下,待到自己离京之时,再一起回去。至于马周却单独留了下来,郭、季、韩三人知他还另有话说,便也没有等他。
等到三人离开之后,李青云开口对马周说道:“先生还有何教我?”
马周盯着他说道:“李大人不必客气,马周刚才听大人一番议论,已知大人胸怀也是远超常人,绝非甘于庸碌之辈。这些年我游历各国,也从没见过大人这样的英雄人物。大人眼下虽然立有大功,颇受隆运陛下器重,太子殿下与你也算有知遇之恩,若是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今后大人自可再享十年富贵。只是这皇家之事向来诡异多变,眼下雍王殿下和太子夺嫡之争愈演愈烈,背后又有皇后和苏相支持,也并非全无胜望。一旦雍王登基,不知大人将何以自处?”
言至此处,马周顿了一下,见李青云侧耳倾听,接着又道:“我观陛下心意,大人应该还会被用于西北之地,这样自可让大人直接避开夺嫡之争。若大人能在西北立有寸功,再进一步并非无望,那时太子和雍王必然都会再行招揽,大人又该如何选择?隆运陛下大行之后,就算大人选择支持太子顺利登基,以大人之武功气度只怕也难以久容于新帝。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时大人除了解甲归田之外,只怕也无他法可想。若是大人此时也像马周一般年纪,自然无妨,但大人却如此年轻,就甘心今后的日子就那样浑浑噩噩下去。”
李青云盯着马周阴森森地说道:“先生刚才所言,句句都是大逆不道,难道就不怕李某将你送入朝廷治罪吗?”
马周大笑一声,长身而起,“若是马某所识非人,便是引颈就戮又有何妨,只是大人就真地甘于人下吗?”
李青云这才缓缓说道:“那依先生之意,李某又该当如何?”
马周说道:“依马周所见,大人这次回西北之后最主要的就是积蓄实力。大人在西北平乱之时,颇得三郡士绅百姓拥戴,各府守备军中,又多是大人平乱旧部,三关守将也多是韩大将军故属,这里将是大人立业的最好根基,至于关中之事,大人暂时却不必管它,只需练好兵马,待机而动即可。北汉朝弘治皇帝年岁已老,又未确立太子,若他一朝故去,国内大乱,那时就是大人的进兵良机。北胡新汗格日勒弑父自立,国内本就人心不稳,他却还好大喜功,前次铩羽三关之下,更增反对之声。他必会再次引兵来攻,大人若能再次挫败于他,则北胡国内自乱,大人再联合草原其他部族,自可一战而下。大人既有灭汉灭胡之功,就算裂土相封也不为过,那是大人进可攻退可守,才是真正王道。不知大人以为马周之言如何?”
李青云听得霍然而起,自己苦心积虑的一番心思,这马周仅仅见了一面就被他全部道了出来,何况自己拜访韩大将军也不过只有数次,他就看出了自己与韩大将军的不同之处,此人当真可怕。幸好他此刻还在自己府中,不然他这一番话传扬了出去,只怕自己立刻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他脸色阴晴不定地转了几圈,此人心意究竟如何实在难以断定,若他是有意前来陷害,自己岂不是已经置身于危地。但他若是真心来投,自己草率行事,岂不是自断手臂,杀掉了一个治国之才。
马周坐在那里神色自若,细品香茗,却似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命悬一线一般。
李青云又看了他两眼,把牙齿一咬,“罢了,富贵险中求,该死x朝上,自己就先留着这马周一命,观察一下再说吧。”
他神色渐渐和缓了下来,对马周说道:“先生之言,李某深受教益。只是今日之言,事关重大,容不得李某有半点疏忽。还请先生在我府中委屈几天,待我回到西北,再向先生致歉。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马周从容说道:“大人如此慎重行事,本就应该,马周正该为自己所投非错而喜,又岂会责怪大人。只是马周客栈之中还有一些薄物,还望大人能派人取来。大人府邸安静清雅,正是读书之所,马周正好趁此机会多读些诗书才是。”
李青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去,招手叫来几名士兵,命令其中两人紧紧盯住马周,不可让他出府与外人相会,又命另外一人前往马周所住客栈取回他的行李。
半个时辰之后,那名士兵却和郭、季、韩三人一同走了回来。那名士兵赶到客栈之时,他们三人也刚刚收拾好了东西,见那名士兵是为马周取的行李,便在那儿等了他一下,一块过来。
李青云又向他们三人询问了马周之事,他们三人所知却也不多,只是听他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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