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日未时,庆阳府知府衙门内书房,李青云从躺椅上爬起来走出府去,今天还要到牛家坡看看,那里的种子听说都种下去了,不知道这水能不能跟上去,等这几天忙完了,一定要招些人手修一修水利。
经过半个多月的来回奔波,总算把赈济的粮款全部发放了下去,各府的无主土地也全部丈量清理出来,租给了无地农民,耕种需要的粮食籽种耕牛也全部由官府提供,耕种的农民只需要将他们收获粮食的四分之一交给官府做租金就行了,而且连续耕种五年之后,这块土地就可以属于耕种者所有,那时只需要缴纳少量赋税就可以了。如果耕种的农民还需要生产资金的话,官府也可以小额借贷给他们,当然要收取一定的利息。
这一做法受到了各府农民的欢迎,租金比起租种其他地主的土地少不说,还免费提供粮食籽种,从官府手中借贷的利息也远远低于那些高利贷。更何况连续耕种五年之后,这块土地就完全属于了自己,这才是农民们最欢迎的。对于农民们的这种土地情结,李青云了解地特别深刻,他就是因为处理农民们的土地纠纷,才被误推下河来到这个世界。
除了那些无地可种的农民之外,原来租种地主土地的佃农们也纷纷要求退佃,慌得那些地主也被迫降低了租息。
北方的八月已经很凉爽了,前几天又刚下了一场大雨。分得土地的农民们利用这场雨匆匆将一些晚作物种了下去,虽然已经误了农时,但只要老天爷赏脸,还是能有一个小丰收的。官府的赈济最多只能维持这几个月,何况那位小李大人又不是本郡的郡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里。
这位小李大人据说杀起人来很是凶狠,隔壁的王大胆儿就参加过乱军,每次听到他的名字都吓得浑身发抖。不过自己那次看到他时,他就很和气。还懂得不少庄稼人的事情,有些种地的法子,自己都不知道,小李大人却能讲得出来,听起来还真有点那么回事,自己下次也可以试一试。牛家坡的牛老汉一面锄着地里的草,一面想着心事。
一抬头,前面走来一群人,那带头的不就是小李大人吗,他这是又巡视民情来了。牛老汉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路边就给李青云拜了下去,自己这一家几口的性命可就是李大人救的,要不是他平定了乱军,只怕自己一家几口就要饿死在这个秋天了,何况他还给自家分了这么一块肥沃的土地。
李青云上前扶起了他,笑着说道:“你是牛家坡的牛老汉吧,上次我就是去的你家。怎么样,这粮食都种下去了吧,你老的身体看起来已经好了啊。”
牛老汉恭敬地说道:“有劳李大人过问,小老儿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若不是李大人前来平定了叛乱,小老儿全家现在都不知在哪里了。而且大人一来就给我们分了土地,发了钱粮,我们全村的乡亲都念着李大人的好呢。”
李青云看着渐渐围上来的村民,笑着说道:“这都是皇帝陛下的恩德,李某不过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罢了。陛下还下旨免了西北三郡两年的钱粮,诸位乡亲只要能牢记陛下的恩德,做好自己的本分,陛下肯定还会给大家更多恩德的。”
现场之中,颂念皇帝陛下的声音立刻响成一片,众乡民纷纷向着京城的方向叩首谢恩。
张炳贵在旁边看的暗暗称赞,难怪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如此重用这李青云,小小年纪就能不居功自傲。这一段时间,更是每到一地都大力宣扬皇帝陛下的恩德。他立下了如此军功,完满处理好了皇帝陛下交给的善后事情,又能有如此忠心,若说他不能辉煌腾达,还有谁能?看来自己还要进一步密切和他的关系才行。
李青云这时又指着人群中一个神情畏缩的壮汉说道:“你是王大胆,是吧?怎么样,你家的粮食都种下去了吗?”
那个壮汉见李青云看到了他,神情之间更是害怕,竟吓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顿时一阵哄堂大笑。这王大胆素来胆大,十岁的时候就敢一个人在坟头上过夜,十二岁的时候,父母都过了世,镇上有五、六个小地痞就来欺负他,却被他提着菜刀赶出了十几里地,就此得了个王大胆的绰号,名字却没人记得了。民乱起来的时候,他也被裹挟参加叛军,却被李青云的骑兵杀的吓破了胆。上次见到李青云就软身跪在了地上,这次还算好一些。
牛老汉见他说不出话来,便代他答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王大胆父母过世得早,家里本就没地,从小就是由乡亲们接济着过来的,从来就没有种过一天地,分给他的几亩地都是大伙儿帮他种得。不过大胆儿力气挺大,有点武功,又会工匠手艺,倒是能经常给乡亲们打点桌椅板凳什么的。”
李青云又向王大胆打量了一眼,转脸向身后的祝文奎说道:“文奎,你等会把这王大胆儿带回军营考核一下,看看能不能编进青云军,不行的话就让韦元斡把他收进守备军中。他的那几亩地就先交给牛老汉家种吧。”
说完,李青云又向着下一个村子继续行去,祝文奎等人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王大胆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牛老汉在他身上踢了一脚,他才反应过来,喜得屁颠屁颠跟在众人身后而去,自己要是也能骑在马上打仗,那威风凛凛的样子多好。
转过了一个山头,前面却是一条小山道,道路紧依着一边山崖,另一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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