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何濡,侯官曹记录在册的案牍有足足两人高,外界对他的传闻更是各种各样,诡异莫测。
作为徐佑身边最受信任的男人,辅佐徐佑从微末走到今日这个地位,没人敢忽视何濡的存在。
但是,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手无缚鸡之力的谋士总不如那些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名将们让人感到敬畏。
比如徐佑,他如今的威名,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大宗师的身份!
可凡事皆有例外,何濡第一天上任就干掉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种杀伤力,让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鸾鸟觉得有点害怕。
杀人的刀,自然是越锋利越好,可要是无法控制……
何濡反问道:“平城局势复杂的很,你身为侯官曹两大主事之一,到底站在哪边?”
鸾鸟笑道:“侯官曹是主上的鹰犬,我除了听主上的,还能怎样?”
“主上终究会老去,而女郎尚年轻……”
“哦?那郎君以为,我该站在哪边?”
“之前发生的种种,早让你恶了太子,等太子以后登基,你的下场不问可知。现在康天师和崔令公摆明了要扶持二殿下元敦,秀容公主也和康天师走的很近,你要站在哪边,其实平城里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
鸾鸟微微叹气,道:“是啊,世事如泥沼,谁又能真正的脱身于外呢?我算是被那个死丫头连累惨了……”
“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李琇原本该死,但杀他的并不是我,而是主上。”
“主上?”
“李琇受命教诲太子,这些年,把太子教成了什么样子?主上欲收回部落大人手握的权势,太子却和那些鲜卑大姓走的极近,还无视主上大力推行汉化的决心,带头表示反对,说北语,穿北服,丝毫不把禁令放在心上,更可甚者,他偷偷包庇了许多被追缉的佛门僧侣……幸得主上不是王莽,要不然哪里还有太子的命在?”
何濡笑道:“主上早有心思整饬东宫,李琇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不过李琇太过聪明,侯官曹抓不到他的把柄。既然我来平城投靠,今后难免仰人鼻息,干脆顺水推舟,给主上找了一个动刀的借口……所以你不必太过忌惮,我这人纵有些许才智,可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来到平城,只为求条活路,不会做出危害大魏的事。””
理是这个理,可连侯官曹都搞不定的狠角,到你手里连一天都没坚持住,怎能不让人胆战心惊?
鸾鸟默不作声,良久之后,道:“敢问郎君,你又站在哪边?”
“很简单,谁对我有利,我就跟谁合作。像我这样的人,连徐太尉都能背叛,谈感情怕也无人肯信,反倒是利益的结合,会更让大家放心。”
就像初见元沐兰时的自嘲,让元沐兰无话可说,这会看似不要脸的自我剖析,也让鸾鸟彻底无话可说。
离开徐佑后,何濡仿佛被解开了黑暗封印,不再需要顾忌那些虚无缥缈的善良和仁义的底线,随心所欲,做他想做,也必须去做的事!
“目前看来,你也别无选择,杀了李琇,太子恨你入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何濡大笑,笑的放肆又疏狂,道:“我能让太子恨我,自然也能让他离不开我。若是这点手段也没有,我就该安分守己的当太子宾客,又有什么资格趟这场浑水?”
如果以前,鸾鸟还能说你吹什么法螺大气,可是见了他今日杀李琇的轻而易举,心里不得不信了几分。
善战者无赫赫之名,何濡往常隐在徐佑的幕府中,传出来的事迹真真假假,给人的感触不深,也只有近距离接触,才能感受到他的可怕之处!
“不管何郎君有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鸾鸟决定服软,对付何濡这样的人,不要兜圈子耍心机,和他直白点,把利弊摆清楚最好。
何濡的左眼角不易察觉的收缩一下,若是徐佑在,就知道这是他诡计即将得逞的习惯动作,笑容变得人畜无害,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够说服康静和崔伯余赞同迁都,我会倾尽全力,帮助二殿下取代太子……”
鸾鸟眉心紧皱,前两年平城大饥,太史令王亮曾建议迁都邺城,崔伯余拼命阻止,因当时朝廷刚刚开始推行汉化,为避免节外生枝,皇帝搁置了迁都之议,但也从没明确表示拒绝。
今年司州、并州再次大旱,粮食欠收,要不是和楚国的互市进口了大批稻米,估计又得把饥民派往冀州、相州、定州等地就食。
于是,皇帝又有了迁都的心思,只是迁都牵扯太大,他的这份心思从未显露人前。
但旁人不知,她和皇鸟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两个人,却都听皇帝询问过迁都的可行性。
奇怪的是,何濡怎么知道的?
瞧出鸾鸟的疑惑,何濡解释道:“那夜主上召我进宫谈话,我主动提出迁都之议,说大魏要想偏安,平城作为兰京是足够了,要想统一天下,就必须得迁都。否则,每逢灾年,连百官和中军都养不活的兰京,怎么可能有余力征伐四方?没想到正中主上下怀,因此拔擢我为太子宾客,前去东宫,原想潜移默化的改变太子的态度,最好能让他支持迁都,就算不能,也要他保持沉默,不能被部落大姓们推出来和主上对抗……”
鸾鸟双眸圆睁,对何濡佩服的五体投地,道:“你真的是胆大包天……知不知道此事若传出去,那些大人们会把你生吞活剥了的……”
何濡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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