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灯的光芒沈湘十分眼熟。
这种要亮不亮，不亮瞎亮，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的光芒。除了他那辆破大众以外没有别的车能做到。
从这车上下来的人，沈湘也是十分眼熟。
这种要嫩不嫩，不嫩瞎嫩，一会儿嫩一会儿不嫩的声音。除了洪小鱼以外没人能发出来。
于是沈湘惊讶了。
“洪，小，鱼？”
一字一顿。
洪小鱼却没有理他。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装嫩，而是抱着手，看着沈湘身边的邹少星。
坚定，锐利。
尴尬，羞涩。
他大步的走过沈湘身边，站在邹少星身前，以身高差俯视着她。
她没有说话，低着头。
这两个人的沉默是带有默契的。
尽管是沉默，但是沈湘觉得他们在交流。
而且相比起洪小鱼，目前情况下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大众车。
车门已经被拉坏了，前保险杠也被撞歪了。到处坑洼不平，看上去就像是车祸现场抢救回来的一样。
沈湘看着这辆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车子，有些心疼。
摸着车子已经翘起一半的前盖，一边自言自语：“这是怎么撞的啊？”
已经破成这样，难为这车子还能亮起它那有特色的大灯了。
沈湘这里心疼着，车上却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哟。这个表情真颜艺。”
循着声音转头看去，正好看到车后座的车门打开。
一个身高不过一米五，金发碧眼的小姑娘走下车来。
西装长裤，女式皮带。一件体面地衬衣。她就像是刚刚从歌剧院的舞台上走下来的明星一般。
她半靠在车身上，任凭微风吹拂金丝恍若流苏。
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用温柔的眼睛看着沈湘。最引人注目的，是略微勾起的嘴角，略微挑起的眉毛。
“这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她的语气恬静缓慢，带着一丝悠闲。然后是有些戏弄意味的昵称：“湘哥哥。”
听到这声音和这称呼，尽管与以前所想到的形象有很大的偏差，但是沈湘还是猜到这是谁了。
原本沈湘以为会是一个穿着背带裤，脏兮兮的小姑娘。但没想到是一个‘唱诗班的少女’，好像是在几个世纪前的着装，她身边或许应该有着管风琴和雪绒花。那样的话，即使是放在今天，也能让人们感觉到馨香。
温柔而优雅，让沈湘微微一笑。
“初次见面。熊妹妹。”
听到这样的称呼，‘熊妹妹’笑了，轻轻地带上车门。一耸肩。
“萧侠飞。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彼得·潘。”
“彼得·潘不是小飞侠吗？”
“都差不多。不是吗？”
“好吧。”
沈湘妥协了，因为看到萧侠飞这样的形象后反而很难去膈应她了。
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看到洪小鱼依旧在和邹少星对立沉默着。好像和这边的场景有些相似。
“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是怎么来的？”沈湘问。
萧侠飞笑着，拍打着车子的顶部。这个动作轻巧，有节奏。几个鼓点，却仿若交响乐般迷人。
“如你所见。开着这辆车子过来的，一路上撞了不少收费站。”
“真是难为它了。”
“是的，看样子它要寿终正寝了。”
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原本就黯淡的车灯陡然熄灭了。让这本来就黑暗的白天又更加黑暗了。
看来这辆车子是真的报销了。
看到这一幕萧侠飞轻笑了两声，然后一耸肩：“sorry，它就到这里了。我记得它好像是你的。”
沈湘点头。
“对，陪了我好几年呢。”
“那还真是万分抱歉了呢。如果找到那位司机的话，我会让他给你赔罪的。”
萧侠飞说话的方式就像是英文小说中一样优雅。如果把她的语句加上破折号，或许会有人以为是莎士比亚的名句吧。
不过这样的优雅，并没能持续很久。
正如前面说的，沈湘的这辆车子大灯很有特点——‘要亮不亮，不亮瞎亮，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
两个人都在看着已经乌下的车灯思考着接下来该用怎样‘哈姆雷特’的词语对话的时候。它突然又亮了。
沈湘已经习惯了，但是萧侠飞很明显没有与它在一起呆过那么多年。
看到大灯亮起来的一刻好像是遭到袭击一样立刻摆出了防御架势。被突然的大灯吓到，于是后退一步，金鸡独立，摆出了奥特曼发射激光的动作。
“呜啊。复活了！”
这一刻，伴随着这个滑稽的姿势。原本用来蒙蔽沈湘的高雅形象立刻破灭了。
沈湘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也注意到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的说：“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是，是。没错。真是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沈湘笑着，看着这个金色短发，把双手被在身后的女孩。
这一刻，微风荡漾着。
四月的北京。冬天已经离去了。
寒冷伴随着冬雪消逝，明显彻骨的空气有些微微的回暖。但是在特别的今天，又伴随着这黑色的白天而寒冷着。
这破烂的小车旁，这闪烁的灯光下。这霓虹灯彩的闹市中，这纷杂混乱的城市里。
黑色的风衣，衣角缓缓地摇摆，飘动着。仿佛被拉扯着，想要向着那个方向。插在衣兜里的手却阻止着它的动作。于是它挣扎，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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