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醉酒,那个夜晚的画面是破碎而不完整的。但正是这个撩头发的动作,莫名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他眯了眯眼眸,心想哼,果然按捺不住了吧?刻意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谁能说不是有意试探?
她今天故意不带上那个孩子过来,不也是欲擒故纵,等着自己开口发问么?
顾泽铭不屑地挑挑眉。
这些雕虫小技也只能糊弄旁人而已,而他,早已看穿了一切。他对买保险根本没有兴趣,今天把人叫过来,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样。
事实证明,她的耐性比自己所以为的,要差很多。
那边,何沐已然记好了笔记。她将笔和本子收好,冲顾泽铭笑道:“那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具体事宜等我问过经理之后再来打扰。”
顾泽铭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来,正面朝向她,神情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
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还有后文。
果然,何沐告辞完后,却没有立刻要走。她定定地看着顾泽铭,神情里明显流露出犹疑的神态。
顾泽铭指尖轻叩桌面,心中得意,面上却越发不耐。
“有什么就说。”他道。
何沐似乎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她咬了咬牙,道:“顾总,您的头上……好像有奇怪的东西。”说着抬起手来,朝对方的头顶指了指。
顾泽铭闻言岿然不动。
三秒钟后,他眉间一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然后,手明显一抖。
镜子里,一坨黄白相间,很明显应该被称之为“鸟屎”的不雅东西,竟然出现在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
简直无法置信。
顾泽铭面无表情地想起了许多事。
比如他进门之前,外面的员工们“以仰慕的表情”盯着自己窃窃私语的神情;
比如十分钟之前,了秘书小姐几次三番“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最后“含羞而走”的模样;
比如几秒钟之前,面前的这个女人犹豫不定的神态。
“……”
敲击着桌面的指尖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他“哦”了一声,特别淡定地从桌角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来,然后更加淡定地开始擦自己的头发。
何沐见他擦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正确的位置,努力忍住笑,“好心”地出言提醒,“顾总,往左边一点,再往前面一点。对,对,就是那里!”
顾泽铭擦下了那坨鸟屎,嫌恶地皱皱眉,顺手把纸巾扔进了掷纸篓。
“你可以走了。”看了一眼目睹了自己出糗全过程的人,他不太愉快地下了逐客令。
何沐迫不及待地出了门,因为如果不赶紧出去,她肯定要笑晕在顾泽铭面前。
*****
何沐离开顾泽铭办公室后,却没有立刻回去。在这行干多了,自然比别人要多个心眼,她用了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在锦华的大楼里转悠了一圈,把每个部门的头儿再哪里办公,都摸索得清清楚楚。
这些部门小领导虽然没有顾泽铭那位三少爷土豪,但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中小型土豪了,以后如果针对他们的经济水平开发一款新的险种,再打着“你们家顾三少都在咱们公司买保险啦”的旗号忽悠忽悠,不愁没有客户发展。
想到钱又要哗啦哗啦地进口袋了,何沐不由得心情大好。她躲进女厕所抽了根烟,给公司的张总打了个电话,说了顾泽铭的要求。
安乐保险是一家新公司,比起业内老牌的保险公司,客户资源自然相对稀缺,尤其是何沐正在极力拉拢的那种高端客户群体。
所以一听到顾泽铭这位重量级祖宗竟然有意在安乐投保,张总惊讶之余,自然半点也不敢怠慢。他当即要走了顾泽铭的电话号码,说要亲自联系对方,许诺当面商议条款,以示重视。
和张总通完了电话,何沐想想刚才的事情又觉得好笑,就顺手拨通了白蕊冰的号码。
“沐沐,怎么了?”白蕊冰那头响着嘈杂的音乐。
何沐走出女厕所,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站定,问:“在忙什么呢?”
“商业走秀,”白蕊冰似乎也换了地方,周围安静了些,“我刚走完,正在卸妆呢,找我干嘛啊?”
何沐绘声绘色地同她讲了“顾三少面瘫擦鸟屎”的故事。
“跟你说啊,他强行装x的样子可要笑死我了!你不知道我对着他憋笑憋得有多痛苦!”她一边拍着窗沿,一边努力地压低声音道,“不过说起来,‘鸟屎落于头而面不改色’,这当总裁的就是不一样!心理素质没的说!”
白蕊冰那边也笑,“沐沐啊,你是故意提醒他的吧?”
“谁让他成天装x,一副世界欠他五个亿的样子?”何沐手搁在窗口边弹了弹烟灰,“再说了,鸟屎又不是我放上去的,我那是出于善意的好心提醒。不过说真的,我应该深谋远虑点,让他顶着鸟屎去开会,那才真叫报了仇!”
说完两边又异口同声地开始笑。
忽然间,却听“唰”的一声,自己旁边的百叶窗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顾泽铭黑得跟锅底似的一张俊脸,出现在窗户的另一边。
在他身后,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正显示着,而投影前,一屋子人正围在一个大方桌前。此时此刻,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十分精彩……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这间屋子的大门,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会议室。
何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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