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位京兆府尹,老爷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韩大人感慨道:“原本是做了许多年的京兆府尹,今日却做到头了。”
云琪心里顿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
韩夫人问道:“是升官了?”
韩大人摇摇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前几日齐王世子周恒居然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罪名是私开赌场,暗养打手,祸害乡民。皇上着御史台核查后竟又查出如收受贿赂假公济私等重罪,圣上大怒,今日已下旨革职流放了。”他顿了顿,叹息道:“算来当年与我一道同入国子学拜师的数十位师兄弟,如今仍在京的几乎没有了。”
云琪心内感叹,世子办事果然有效率,她倒没托错人,等日后消息传出去,小芳夫妻可以安心返乡了。
官场风云瞬息万变,其中众生浮沉自是亘古不变的常景,韩大人这一番感慨也引来夫人的一阵嗟叹。饭桌上气氛竟有些凝重起来,好在韩夫人及时转移话题,说道:“看不出周恒世子年纪轻轻,却谋识过人,与他那位清净避世的父亲倒很是不同。”
韩大人点头附和:“这位世子行事果决稳重,的确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皇室中的翘楚。”
用完饭正在喝茶消食的云琪感觉母亲的眼风好像扫到了自己,原本就百无聊赖的她于是放下茶杯,从餐桌上告退了。
时间似流水过的太快,云琪在园中边散步边想,如今已是二月中旬,再有个十几天,安乐就要去北辽了,不由得轻声叹道:“安乐现在不知怎么样,过几天该去看看她了。”
身旁的桂儿轻声道:“小姐可是在挂念郡主?其实奴婢听说郡主的那位夫婿fēng_liú潇洒,才干过人,是位难得的人才呢!”
云琪惊讶的转头看桂儿,道:“听说?那位太子远在北辽,这你也能听说?你听谁说的?”
桂儿急忙解释道:“奴婢没骗小姐,是上元节那日奴婢同郡主身边的雪英姐姐一道去厨房时她说的,说卫国公府上的几位主子在外出访时曾与那位太子见过面,他们也曾安慰过郡主,可郡主不愿意听,每次一说起就把他们推到门外去。”
云琪心内一叹,安乐不想听那些安慰话当然有她的道理,心里若存了一个人,就算别人再好却也再进不到心里,她很理解安乐。可遗憾的是,那个人与安乐却并非两情相悦,这一番情深意切却都只是安乐一个人的徒劳罢了,但愿她能早日想开,早点解脱。
她不由自主的又想到朱子琰,脚步也顿了一下。那日在山庄的亭台之约,他曾点头答应过她,那他会什么时候来?这几日心内一直不□□宁,她时时会想起那夜他来救她时的情景,以及在山庄中与他相处的点滴,不知为何,心里总会有隐隐的担忧,总担心这一切希望到头来会落空。
她抬头望向夜空,心内喃喃问道,子琰,你会来吗?
一骑快马停在仁济堂后院侧门前,大约是院内听见了马蹄声,侧门“哗”一声打开,出来一个学徒模样的少年,见到下马的来人,鞠躬笑道:“三爷,你回来了。”朱子琰一点头,将马交由少年牵去,自己进到院内。
每日酉时医馆闭门,夜间若有急症前来就医者皆由轮班的弟子接诊,忙活一整天的名医夫妻便可休息了。这夜晚饭过后,朱子琰来到大哥书房内,正在批注药籍的大哥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一脸肃然,搁笔道:“难得见你这副表情,有什么要事要同我商议吗?”
朱子琰在大哥对面坐定,缓缓道:“我来,想向大哥取一样东西。”
大哥闻言默了默,望着他道:“你可想清楚了?都放下了?”
朱子琰脸上诧异一瞬,复又平静道:“是都想好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
大哥淡淡一笑:“那日在山庄中初见那位姑娘,我便了然了几分。那一副出众的端庄作派自然是寻常人家小门小户教养不出的,她又姓韩,试想京城中姓韩的高门望族能有几家?这么些年我一直担心你是嘴上说,心里却放不下,如今你能下这个决心,我倒真能放心了。”
朱子琰低头也释然一笑,却没有作声。
因为幼时双亲的骤然离世,他曾恨透了官场。少年时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去为父母的早逝寻一个说法,去报仇,但随着日复一日在飞燕门内受到的熏陶,以及出师下山后这些年在江湖中见惯了生死,他感悟到了冤冤相报的痛苦,他放弃了那些极端的念头,只是告诫自己永不要同官场纠葛。他之前之所以肯帮江允墨破案,以及拦截胡大行刺,不过是因那关乎师门清誉。
但当他遇见云琪,得知她是韩肃的女儿,他其实曾很纠结。他想过要远离她,可偏偏上天给他们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相遇,渐渐地,她的笑脸,她的琴声,她乐于助人的心肠,她的教养,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在他心内烙下印记,成了二十多年来路过他人生的唯一一人。
江南那日得知她遇险,他的心顿时空了一大半,一瞬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心只想救她,让她平安。就如他自己所说的,若连她都保护不了,自己还要一身功夫干嘛。
现在这个女孩子让他放弃了自己下过的最严的禁令,为了她,他愿意亲上韩府,向她父亲去求亲。
大哥起身,进到书架后的内室,不多时又出来,手中拿了一个小巧狭长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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