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绣狞笑着凑近他,以极低的声音说:“你已经沒用了,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至于你的妻儿家小,我们会替你好好招呼的……”是招呼,不是照顾。这两个字他咬得特别清晰。“万一被官差一哄吓,她们什么都招了,那可怎么好。”
秦祥生嘴角流下一缕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跟破风箱似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只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愤恨地瞪着他。
一旁看到突发事件的县令以及衙役牢头等都吓呆了,木楞地傻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站得有些距离,并未听到那一番话。
文绣后退两步,顺手拔出佩刀,在秦祥生衣服上抹了两把,将本就沒沾什么血迹的刀刃擦干净,入鞘,冷漠淡然地看了软绵绵倒在地上却死不瞑目的无名小吏一眼,挥挥手,带着自己的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秦祥生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痛,全身如架在蒸笼上,又如置身火海,到处都是烧灼焚烤的热意。
脸上一凉,似甘泉抹过,又似春风雨露拂过,感觉顿时好受不少。
他挣扎着睁开眼,想要看看自己是置身地狱火海还是旁的什么地方,却听身旁乍然传來一道惊喜的呼声:
“醒了醒了!爹,他醒了!”
爹?
秦祥生脑袋轰然炸响!
儿子!他的儿子!难道也遭了毒手?
一股恐惧的感觉迅速蔓延全身,秦祥生努力想要看清楚,模模糊糊的,眼前晃动的是破旧的房梁和斑驳掉灰的墙壁。以及,一张辨不清面目的小儿的脸。
儿子!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真的……
秦祥生惊惧地伸手想要触摸,可是才刚抬起胳膊,胸口一阵剧痛袭來,只得无力地垂下手,放在身侧,握紧拳。
“徒儿莫吵,伤患需安静休养。你且出去拿炉子上熬着的药汁來,趁着他清醒给他喂下。”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传來,眼前一晃,出现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孔。胡子拉碴的,头发乱糟糟地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随意用了跟树枝钗着。
小儿应了声,噔噔噔跑出去了。
秦祥生贪婪地望着那个背影,发觉视线逐渐清晰,能看清眼前事物了。
那个孩子虽然个头年岁都差不多,可是,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
眸光冷淡下來。再仔细打量屋内以及在一旁摆弄一个类似药箱的木匣子的中年男子,鼻息都是浓重的药味,胸口的剧痛更为明显。
他知道他暂时死不了了。
“多谢壮士相救……”甫一开口说话,嗓子眼痛得厉害,干涩燥热几欲炸裂开,秦祥生立即住嘴。
“莫急莫急,待喝水润喉再说。”中年男子接过小徒端上來的药碗,将碗放置在枕边,拿了一根芦苇管,一头浸泡在药汁里一头递到伤患唇边。
秦祥生颇觉新奇,缓缓吸食着苦涩难喝的药汁,脑子里也在慢慢回想事情经过。
他现在是……被扔在乱葬岗里让人发现救走了,还是押解返京途中教人发现沒死,又救活了?
不多时,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喂!好了沒?收拾收拾,继续上路了!别误了小爷差事!”门外传來男子粗犷的大嗓门,秦祥生听出來了,是之前那个小县城的一位衙役。
他眨眨眼,艰难的开口向中年男子询问。
游大夫不过是在县里开着一间小药铺的郎中,也不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原來,那一日被刺一刀之后,秦祥生命大,居然吊着一口气沒死。因为路上出了错,让部分材料损坏,他的差事已经是就地被撸了,由所属州府的府衙另外派吏员接管,顺便还从府城守军中抽调了五十名精兵协助运管,那批建材如今已经继续上路,先一步运走了。至于他,则是因为被皇上派來的人责问并就地斩杀,县令不敢有异,可是又不能将犯官尸首留下或随意处置,只得遣人将尸首运往京城看看是个什么章程。不想在搬动他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吊着,县令很是为难,想让他自生自灭,又觉得万一事后被皇上知晓怪罪下來,他可吃不消!
要不补一刀要不救活,犹豫再三,整个衙门里的衙役师爷等想破脑袋才得出一致意见:既然沒死,不如救活,送往京城听候处置吧!
于是,秦祥生活下來了。
经历这一遭生死大劫,秦祥生心中滋味难以言说。待回想起那人刺杀自己前说的那一番话,他的心如开了个大洞,飕飕灌着冷风,全身如置冰窟。
果然……是要杀人灭口么?
怕他将他们的事都说出來?
秦祥生气得全身发抖。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悔恨。
如今,家里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按那凶徒所说,怕是不能善了……
连皇上派來的人都混进了不良之辈,光明正大的处置了自己,这个世道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替我将那差大哥唤來。”他突然做出一个决定。就算他得不着好,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县城外,五里亭,文绣接到了让他愉悦的消息。
“招了?”看着风尘仆仆满脸汗水的男子脸上掩饰不住的光华,他抿唇微微一笑。
“嘿!师傅,真有你的!供词都拿到了!还按了手印!”前來报信的男子正是县衙里一位差役,是数个月前才由京城分派回乡的那四百名散兵游勇中的一位。文绣曾参与给他们布置训练任务,双方都不陌生。
沒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那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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