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各官员回衙门继续上班,皇帝这会却闲下來了,慢慢盘算着陈子秀由兵部抄录來的军器物资分派状况。
看到那么庞大一笔数据,她暗暗咋舌,心中疑惑:大周朝真的养了这么多兵士么?尼玛都弄去国库一半的开支了!
西山大营且不说,这十万守护京城之师绝对不能动;北疆与蛮夷接壤处驻守了将近二十五万兵士,分散在四个重镇一个关隘,每年就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可三不五时的还是被蛮族南下侵边,烧杀劫掠给大周边境百姓造成极大伤害,村民流离失所,农田欠收,经济萎靡不振,人口增长止步不前,驻守的将领难道一点也不内疚和自责?还好意思年年朝自己要这要那的……蛮族不进攻的时候他们都在干啥?
高胜寒眸光微冷。
再细细盘算西边军需物资损耗,比之北边少了一半。
西边驻军十八万,分散在六镇一关,却沒什么战事,纯粹是守着关卡防止边民走私偷渡。紧邻着的两个国家比较安分,黑砂国与多摩国,都跟大周有商贸往來,打仗就太伤感情了。虽说以前打过,摆明了只有大周欺负人的份,却也沒这个能力吞下两国。夏沙曼就是在某次战争后被送到大周的质子。
西南,守军八万,基本不愁找不到吃的,朝廷只出了一半的供养,主要还是兵器被服方面的,马匹车辆重型兵器等物,在那里就是个摆设。那边多山岭,树林密集,想打也不好摆开阵仗打,只能一小股一小股的对干,现在边境暂且安宁,军队的主要作用是监视西南小国的异动,顺便震慑一下文化迥异的边民。
东面南面临海,偶尔会有海盗出沒,给商船造成威胁。
大周海军还在组建过程中,现有的军队就是个不入流的渔民组合。
看完各项资料,高胜寒更郁闷了。
特别是看到海防兵士划着小艇出海巡航,回來的时候顺便载了半船新鲜鱼虾,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这种自力更生的方式也给了她一个提示,是时候改变一下北部边境将士们的补给供养了。
也许,可以弄个屯田制?春夏季抽出一半人手劳作耕种,秋收的时候则加强军训锻炼,加固防守,防止蛮族突袭抢劫,地里成熟的粮食作物就调拨临近县城乡村的农民帮忙收割到粮仓里,暂时可以充作兵士的伙食,也不用担心哪一年朝廷粮食运送不及时,或是被上边克扣了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的让兵士们再饿肚子沒力气打仗。
最重要的是,可以安排随军家属!
只要当地住着兵士们的家眷,他们打仗起來也会更加卖力吧?顺便还可以发展各村各屯组织民兵或是联防队,以对抗三不五时侵边骚扰的小股蛮夷或是流民!
高胜寒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毕竟是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前人证实过的,可以最大幅度的降低军需开支,稳定民心。若是全民皆兵,知道怎么抵抗蛮夷,还怕他偷袭抢掠么!
正雄心壮志地书写着一系列举措,邓公公悄无声息地进來,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五米远的地方。
高胜寒在他一进來的时候身体就自动感知到了,也沒吱声,直到将简要内容写完,搁下笔,方问:“何事?”一边漫不经心地擦手。
“由山南运往京城的一批货物出了点问題。”邓公公小心翼翼回答,抬眸瞅瞅皇上脸色,喜怒不辨,他尽量将声音放柔,“其中就有修皇祠所需的石料和木材。”
高胜寒眨巴眨巴眼睛,祠堂需要修么?她怎么不知道?
邓公公知道很多事皇上只听一耳朵不会放在心上,只得提醒:“修缮的决定是宗室营作出,将作监下的订单,皇上也准允了的。”然后又细细述说这里边的关联。
原本皇家祠堂事务归少府监打理,只是修缮需要用到的工匠建材却是要将作监提供协助。工期、用料、人工安排等等,需要两个部门协商合作,再有钦天监测算吉日,哪一日哪个时辰需要做到哪一步,比如挖地基上梁树碑什么的,都有讲究。这材料一出问題,时间上就有点紧,甚至是可能赶不上吉时开工。
高胜寒稍微一联想就明白其中关键。别说古人迷信,想当初她家公司总部大楼兴建的时候也请了高人看过时辰方位什么的,建筑设计也很是讲究。这就是风水。做生意的人就沒有不信的。
“究竟怎么出问題的?”她面色不虞。
“说是路上遇到流民冲撞。”邓公公嗓子有些干。
流民?流匪吧?
高胜寒翻白眼。
这边前去剿匪的人信报才回來,哪里又出了一股流匪?
“莫非我大周专门藏污纳垢养着这些歹人为祸百姓?”
“皇上息怒。”邓公公心中微苦。都说他跟在皇上身边最是风光,又哪里知道每日战战兢兢的日子?
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措辞说了。
“此次负责押运的,听说是秦家找了门路提上來的一位小吏。”
高胜寒瞪眼。
怎么又跟秦家扯上关系了?
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这是有人看不惯自己在将作监和少府监安排人手,要将楚云昇和秦枫弄下去呢!要不,时间上怎么就这么巧?
“然后呢?东西损坏还是车驾受损,暂时不能上路?”
“这个老奴倒沒听说,”邓公公扁扁嘴,无奈道,“只是老奴听说一事,原先这押运的差事,是楚家旁支某位少爷的一位连襟做的,不知为何,临行前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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