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秀每每想起这一日的事,总觉得有些好笑。
实在是想不到,不过是驿馆走水,就让这些兵勇如此惊慌,甚至连被当成山贼的黑衣人,也有几个按耐不住,四散开來找了水桶面盆花瓶等物奔到水缸旁舀水灭火。而驿馆的小吏则是大呼小叫的冲着张总兵喊话:“保护西厢房的东西!真烧着了卖掉你们也赔不起!”说完率先冲进西厢房,将几口大箱子锁上!
张总兵脸色黑沉,低咒一声,顾不上刁难陈子秀一行,转身吩咐几名手下进西厢房协助小吏抬箱子出來,又点了几人看护好侯爷之子,既不能让人走脱也不能让人受伤。几名兵士一脸为难,跟他分辨着什么,他回头望望陈子秀,视线在暗卫身上扫了一圈,知道这些人要走他们现在根本就拦不住!
再看陈子秀王迎等人一脸看戏的表情,既不说帮忙灭火也不说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完全置身事外,张总兵气恨的咬咬牙,挥起大刀指向他们,大声喊道:“若想安然无恙离开鲁地就识相点!今日且放过你们!别以为我老张怕了你们!”
这傻缺真嚣张。王迎撇撇嘴,靠近陈子秀,问:“公子,离开否?”
陈子秀瞥他一眼。“你们的人做的?”
王迎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笑了笑。
这类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每次有任务,一队人在明处一队在暗处,基本人数相当,只是,明处的弟兄并不知道暗处都跟了些什么人,双方也只知道接头的暗语以及任务内容,很多时候非必要并不会碰面,甚至是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直到回京也不一定有机会遇上。说白了,他们的任务是完成皇上交代的事,而暗处的弟兄们的任务是监视并保护他们。所以,那个飞贼不见了,他并不担心,自有人跟着。
“不过是前院失火,为何他们如此惊慌?”陈子秀一直弄不明白这个。况且周围离民居也有一定距离,烧不过去。
“驿馆乃官制,吏目再小也有品级。且往來驿馆入住的多为官员及其眷属以及手执信书的家下人。驿馆起火,跟衙门起火一样严重,那小吏要掉脑袋的。若是惊吓到朝廷命官……”王迎摸摸下巴,阴测测地笑了。貌似,好像,自己是六品武官來着?
陈子秀打了个寒颤,心里为那小吏默哀三分钟。只是想到刚才对方还要栽赃陷害他们,就觉得那小吏死有余辜。
“公子,走吧。好像火烧过來了。”观望了一会,王迎感觉到风向变了,不由催促。
萧蔷第二日经过此处的时候,看到乌漆抹黑被烧了一半的驿馆,不由大吃一惊!
小吏正组织人手在收拾整理一片狼藉的院子,手脚哆嗦着几乎不听使唤!正打算弯腰抬起横在跟前的半截桌面,前方突然一团黑影罩了上來,一只大手轻松拎起他的衣领,问:“昨夜可有客人入住?”
小吏正恼着这个呢!连头也沒抬,沒好气地说道:“有!都死光了!”那些死兵勇!我呸!什么张千总,救个火都不会!特么的也不知哪个脑残的直接将一桶油给淋了上去,原本烧得不旺的火立马就变得不能收拾了!操!要不是自己见机快留了大人的信物藏起來做保命符,这会沒准他也“英勇葬身火场”了!反正大人会出钱替自己修缮驿馆,只要沒人往上报,他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萧蔷闻言,吓得心都漏跳一拍,手劲大了些,将那小吏直接拎起來,双脚几乎沒离地!他怒目圆睁,牙眦欲裂地瞪着对方,喝问:“死了?如何死的?别跟小爷说是火烧死的!”根据昨日陈子秀离开辰溪县的时间计算,他们应该赶不及在天黑前抵达济安府,必定会在此留宿。难道他……葬身火场?
小吏这时才抬眼看清來人,认出一身将服的萧蔷,差点沒吓尿了,赶紧求饶!
“哎哟我的爷!刚才小的是胡说的!沒死人沒死人!一个人也沒死!”那些打斗中误伤被砍死的黑衣人不算!
萧蔷面色一肃,“你小子玩儿我呢!”随手将人扔了,又指着火灾现场,问,“活腻了?怎么烧起來的?”作为守城副将,且这里离兵营也不远,他有权利过问。
小吏哭丧着脸辩解:“还不是那些客人招的事!”
萧蔷眉头一皱,待要细问,又觉得那人身份棘手,抿抿唇,放过这混账,出门上马,径直朝府城飞奔而去。
陈子秀……
想到他诡异的行踪以及特殊身份,事先自己是一点消息也沒听到,人却已经站在自己的地盘上了。见鬼的回乡祭祖!这非年非节又非好时令也沒有婚丧大事,回來必有古怪!
还有辰溪县衙丢的,究竟是什么重要文书?竟连自己都不能知道!难道真与子秀有关?
沒几日,被人一直惦记着的盖有辰溪县官印的文书辗转到了当今天子手上。
高胜寒已经不想再看了。该知道的,前两次暗卫回來的时候也已经告知,不过是在数目上又增添几笔罢了。
她将册子阖上,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臣子。
“你们替朕监的好国!”说着,随手一推,将桌上七八本蓝皮册子砸到他们跟前。
两位阁老并辅国公王秉正、户部尚书张庭将跪伏着的身子又低下去两分,齐声说道:“皇上息怒。臣等失察,臣有罪!”
几人颤巍巍的拾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册子,翻看几页,看不出什么,只知道是田地地契登录本,遂疑惑地对视一眼,又抬头望望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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