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师利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接从四丈高的望楼纵跳下去,跨坐到马鞍上,从侍从手里抢过长槊,就纵马往宗祠那边狂奔过来。
曹师利跨下这匹马,乃是云朔万里选一的良驹,在空间狭窄的寨子里纵驰,也是快如闪电,有人阻挡,不需要曹师利指令,就轻灵的纵跳过去,又或者曹师利直接坐马鞍上,用马槊将来人拨开。
一溜烟驰至宗祠西山墙的小广场前,曹师利将槊杆压在还跃跃欲试想直接上阵的曹成肩上,怒叫道:“你给我留下来压阵!”
“是徐怀那狗贼,娘亲、奶奶便都是这狗贼射杀!”曹成咬牙叫道。
“我知道。你给站住!”曹师利说道。
“爹爹,诸儿郎没有一人是此贼一回之将,不将他压制住,死伤太惨烈。”曹成叫道。
“徐怀武勇之强,尚在为父之上;他身边王举,在泾州时就敢称枪术大家,只是青年时习武成痴,不喜兵事,才名声不显,根本不能如其兄王孝成相比,为父在你出生之前,就知道他的名声,还一度想潜入泾州找他领教。那个郭君判箭术无双,不在为父之下,而那个长得像黑牛一样的莽货,在大同时仅有野牛一样的蛮力,但看他此次身形进退如虎狼扑咬,已晋高手之列——你我父子二人倘若莽撞赶到前阵,除了身败命亡,别无二途。而这是徐怀这贼子所期待的,他就是诱我们大将上前阵厮杀,好以最快速度打乱掉我们的阵脚——你不能冷静,就难成大器,”曹师利叫道,“徐怀这狗贼,是欺我父子有勇无谋,你愿意这么轻易就着他的道?”
“那要如何对付这狗贼?”曹成咬牙问道。
“组盾阵。巷道狭窄,一道盾阵不够,就组三道、组十道,组一百道盾阵,将巷道给我塞住,我不信这狗贼能连破多少面重盾!”曹师利说道,“待将北寨门的盾车、拒马拉过来,将左右塞住堵死待援军过来,定叫这些狗贼饮恨于此!”
“……”曹成还要争辩。
“你给我闭嘴。我乃主帅,你即便是我独子,但违军令,也要先领三十军棍,”曹师利朝左右大叫道,“徐怀这狗贼就在眼前,今日为杀贼而死者,抚恤皆加十倍,汝子便是吾子;而能杀得此贼者,首刃之人赏千金,入我曹家宗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曹师利立下此誓,倘若有违,命如此箭!”
曹师利从箭囊抽出一支羽箭,挡众拗断,令甲卒持重盾往巷道口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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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师利这狗贼竟然能沉住气,不简单啊!”王举看到曹师利、曹成父子以及身边几名校尉,竟然没有人上阵来,而是不断往巷道里填盾卒,蹙眉叫道。
“那今天就要看七叔与我,谁能破开更多的重盾了!”
徐怀将手里长刃崩断的陌刀扔到一旁,从身侧侍卫手里换了一把新刀,朝王举说道,
“我这段日子习伏蟒刀,对那拖刀势、翻斩势、六出花势稍加变化,威力提升不少,也适合当前的战场;我使给七叔看看,看我今日借此刀势,能领先七叔多少!”
徐怀箭步内扣,身如巨蟒人立,身子明明是静止的,却给人一种不断扭动的错觉,王举知道这是筋骨内紧的缘故。
下一刻徐怀将拖拽身侧的陌刀翻滚前斩,看刀势前进的轨迹,是一道直直的孤光,却有一种异常的绞杀之感。
这细微致妙的变化,令这柄陌刀在徐怀手里的威势,比单纯的翻斩势要强出数分。
刀势有如蛟龙般破开当前一面重盾,下一刻刀锋斜抹,刀势没有一丝的停滞,将左侧没有来得及举盾封挡的敌卒臂削断,刀锋如毒蛟前钻,洞穿其后另一敌卒手里的重盾。
这也是一名悍卒,即便胸口被破盾而入的刀刃扎透,但还是抓住大盾下压,将徐怀手里的陌刀长刃压断。
这会儿趁徐怀破开对方盾阵一个小缺口,制造出一片混乱,牛二、范宗奇等人则带着左右悍卒往前猛打猛打,推进丈余再次被稳住阵脚的敌卒盾阵挡住。
“现在换我来破盾啦!对付这种乌龟壳子,陌刀还是差了一些,要看我老当益壮的铁枪无敌!”为避免枪刃会被卡住,王举以铁枪作刀,往敌盾抽斩而去。
王举手里这杆枪之所以名浑铁枪,枪杆也实是精铁铸就,重逾五十余斤,普通人扛着都费力,更不要说舞出花儿来了。
此枪在王举手里,以枪作刀,威猛之势比陌刀更为强出一大截。
普通将卒手举重盾,防御力是相当强,但问题是对方举起五六十斤重的长铁棍,以雷霆万钧之势抽斩过来,要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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