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艳文看见亭子里的人还愣了一下,竞日孤鸣正坐在在亭里,座位上搭着红狐裘子,一手拿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另一手拿了本棋谱看的津津有味。见史艳文来了也不起身,只点头让他坐下,琉璃不在身边,他便自己为史艳文添了一杯热茶,有意无意地扫了扫他后方。
史艳文点点头,将手上的东西往后一扔,刚巧不巧就落在了小丫头的怀中,随后便听见熟悉的轻哼声。
“先生这么早有事吗?”
竞日孤鸣晃了晃手上的书,笑吟吟道:“来寻艳文下棋如何?”
史艳文才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就想起这几日惨不忍睹的败绩,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了,史艳文干咳两声,放软了声音,“先生,就不要为难艳文了罢。”
“误会啊,”竞日孤鸣促狭的看着他,“小王只是想在棋艺上有所精进,也有意借此消磨时光,怎么是为难呢?”
睁眼说瞎话是智者必修,这点他已经在神蛊温皇身上见识过了,史艳文看着对方,“……竞日先生。”
竞日孤鸣装作没听见,“难道艳文不觉得这几日棋艺大有长进?”
史艳文越加尴尬,语气一软:“先生……”
话未说完,史艳文突然双目一凛,竞日孤鸣闪了闪神,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就霎时出现在耳侧,脸颊能感受到一瞬而至的威风,侧眼一看还能看到骨节分明的手指。
远远看去就像是有人在抚摸着他的脸。
“抱歉。”史艳文手慢慢收了回来,两指间夹着一只纯白的八脚蜘蛛,史艳文又随手将他往后一抛,这次落地要更远了,笑道:“丫头,你的宠物又跑出来了。”
然后就听见背后传来的小跑声,“下手那么重!小白晕过去了啦!”
“我还道今日她怎么这般安静,哈。”竞日孤鸣轻笑一声,放下书本,“不过那丫头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能碰的,小心些吧。”
说完又拿起史艳文方才碰了蜘蛛的手看了看,确认没什么事才放下。
史艳文忍俊不禁,“那便又要麻烦琉璃倒茶时尽些心了。”
那几乎成了这几日的日常,丫头不动声色地下毒,琉璃又不动声色地解毒,这两姐妹实在让他大开眼界。
“对了,艳文有些事想问问先生,不如今日就……不下棋了吧?”
带着试探意味的轻问,举手凝眸间载满了温文尔雅,竞日孤鸣想起方才一闪而过的凛然,别于此刻这双蓝色的眼眸中的温柔,让人心悸。
史艳文是极好相处的,若不触及底线,一退再退也是无妨,浸润江湖多年才温养出了这样耐摩的性子,而其心志澄明却如当初,好坚定的一颗心。
竞日孤鸣半垂了眼眸,道:“艳文有什么事想问便问,两个退隐闲人,何必如此拘谨。”
“不过两件小事,”史艳文斟酌着言辞,“一件是吾儿精忠,先生怎知他会找到这里?还有一件就是……先生来此隐居,除了艳文,真无其他人知道吗?”
竞日孤鸣意味深长的恩了一声,“这第一件嘛,是俏如来一片孝子之心,还是等俏如来来了之后艳文自己问他吧。至于第二件,艳文怎会认为还有他人知晓?”
“猜测而已,”史艳文道,“只是想起那日上山之前在不远处看见了一排乱中有序的脚印,原以为是商队之类,但艳文快步走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人影。后来又以为是先生的护卫,但先生昨日说过已数月不曾下山,艳文百思不得其解,又恐落了什么重要讯息为先生平添麻烦,故而有此一问。”
“诶,”竞日孤鸣似笑非笑的看他,“艳文不如直接问小王‘可又树立了什么仇家’,说不定小王还能想出一二呢。”
史艳文只垂着眼睛喝茶,借着手势掩下眼底的尴尬,竞日孤鸣虽然看了出来,倒不多问,反说起另一件事。
本也是早就提醒过的,竞日孤鸣也就直接说了,“此事暂且按下,倒是有件事要请艳文帮忙。”
史艳文点点头,道:“必当尽力而为。”
“哦?”竞日孤鸣惊讶道,“艳文都不问我是何事吗?”
“想是不会太难。”
“为何?”
“恩……”史艳文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因为昨日回庙之前,先生不是说了艳文内力有损,要我好好休息吗?”
竞日孤鸣是说过,但那只是随口客气之言,“艳文记性真好。”
“过奖过奖,一般一般。”
竞日孤鸣一笑,起身走到史艳文旁边,手轻轻拍了他肩膀两下,信心满满地说道:“那艳文一定不会忘了明日出门时把琉璃送过去的衣服换上了。”
“出门?”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史艳文默默的删去了竞日孤鸣话中的一大堆形容语,“……什么衣服?”
“自然是……通风散热的好衣服。”
通风散热?
“沙漠?”史艳文本想站起,奈何肩上的手按住不动,便仰着头看那人,正好撞上他俯视的视线,带着探究,“先生要进鬼漠?”
竞日孤鸣收回手,往院中走了几步,回过头问他:“是啊,传说中有进无出的鬼之沙漠,史君子害怕吗?”
传言难免夸大,就他所知鬼漠之危仅在沙漠深处,气候变幻无常,流沙广布,而沙漠边缘哪怕稍近一些也是没有关系的,也有不少西域商旅会绕过中心远道而来,但史艳文还是表示为难。
“害怕倒不至于,只是艳文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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