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脆弱。
若再晚上一个时辰,即便早有人为他解了一半毒,也是非痴即傻了。
“史艳文啊,你可知,这次你欠小王甚多。”
他当然不知道,脑袋耷拉在竞日孤鸣的肩膀上,连身后浑雄一掌都没让他产生一点动静。
掌风震开了肩上的发带,长长的黑发没了束缚,在水中凌乱散开,有几缕黏在了脸旁,还有几缕勾着竞日的衣角纠缠在一起。
颈侧墨色的黑,眼下晕开的红,不得不说,很是衬他的名字。
美艳,斯文,史艳文——不愧是云州大儒侠,果真是。人如其名。
美丽的事物值得多看一眼,毕竟俗语有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堪称完美的一个人,竞日孤鸣松开了他的手腕,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可惜了。
掌心气劲一冲,不知哪里掀起的急风骤澜,将四周青烟吹散开,水面也荡开层层波纹。不过片刻,水面竟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白沫,竞日孤鸣看的一愣,这药量比他想象的要多的多。
多的失了分寸,那孩子此回竟如此无脑。
只是这般药量,史艳文竟能活到现在?
此时却也无暇疑惑了,因为史艳文醒了,也不算醒,只是睁开了眼睛,木然的看着前方,鼻息不似方才虚弱,脸色也好些,但那双蓝眸却仍没恢复光彩。
暗沉沉的,失了魂一样,眼珠动了动,又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还没缓过来吗?”
……
他曾在沉沦海游荡过很长时间,脚下的立足之地不过是三块巨木组合成的片舟,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中间无风无浪,前行全靠内力。等他筋疲力尽之时,意识也在那一瞬回归虚无,倒下刹那,他才感受到了一丝腥涩的微风。
而后清醒在头重脚轻的来回摇晃中,好不容易聚集的一丝气力被侵袭的巨浪一拍而散,如坠深渊,到达沉沦海彼岸时,他第一次觉得靠岸的感觉如此温暖,即便有数千魔兵围而攻之,也没有在海上的痛苦难耐。
还以为再也不会有这种漂浮不定的感觉了。
现在又是在哪片海上呢?
奋力睁开的视线半开半阖,仍是模糊,依稀还能看见剧烈的阳光,还有阳光下同样摇摆不定的人,刀削般锐利的面容上还挂着俊雅不凡的微笑,只是具体的眉眼又看不清了,被什么反光的东西刺得眼睛都不能张开了。
船上还有其他人吗?真好,不是自己一个……
抬手想碰碰那人的脸,手伸到一半却又无力滑落,但潜意识中不肯放弃的倔强,又让他忍不住在最后一刻下意识紧了紧手,抓住一丝冰凉,软软的垂落在手上。
然后便如登岸,安心睡去。
“……”
自头皮传遍全身的酥麻疼痛,算是奇特的人生头一遭,他该早一步停下的,竞日孤鸣想,在头发被扯下之前,在那只苍白的手颤抖的举到眼前的瞬间。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扇了扇睫毛,竞日孤鸣无端想起了昔日侍女为他散香的羽扇,极其柔软,洁白无瑕。
“主人?”
竞日孤鸣不着痕迹敛了心神,抬眼又带着那副温柔的常容,“药老下来了?”
“是。”
“恩……你去拿两套衣服,厚一点。”
“是。”
这座石塔原先不是用来做客房,他甚至从没想过要在自己的隐居处布置客房,没有意义,客房是留给客人的。
但后来还是添了客房,还安排在最好的位置,万一有故人循迹而来呢?随便哪个也行,即便知道可能性不大,也还是虚设着。
终究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个客人不是他期望的任何一个,甚至不属于苗疆,只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以君子之交来看,尚算佳客。
没成想佳客一来便遭受了无妄之灾。
幸好他还随身带了大夫。
大夫年近花甲,身体却很结实,头上一根白发也无,穿着平常的儒袍,眼中透着小奸商的机灵,却很胆小。一手提着黑色的药箱四处游荡,平常也只在林子最后边露天的药庐带的最多,若非竞日孤鸣下令,怕是一年不出现也有可能。
而此刻这位常年居无定所的大夫已经满脸不耐的等了一个时辰,守在门前来回走动了许多趟,几乎要忍不住回自己的老窝了。
但当竞日孤鸣抱着人出现时,大夫却眼前一亮,凑上前来,“哎呀,主人您可来了,这就是病人吗?快快放下,让老夫看看再说。”
竞日孤鸣在阶梯口被人截下,正对着来势汹汹的老人,巧妙的脚步微移后退一步了,避开几乎要扑上来的老者,哭笑不得,“药老,这人可不是你随便能动的,不如先让小王将人放好如何?”
大夫老脸一红,讪笑着点头称是,还主动进去抚了抚枕头床幔,拍了拍枕头,跟招待客人的店小二之间就差了个茶博士,眼神放光,“来来来,放这儿放这儿,哎哟可轻着点,别哪儿磕着碰着了,好不容易来了个病人……”
“咳咳,”竞日孤鸣小心的将人放下,好笑的看着他,“药老,这人真的动不得,您下手可要慎重。”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忽觉自己口气不对,老者终于移开一直放在史艳文身上的视线,无辜的看着竞日孤鸣,“呃……是的主人,只是小老儿年老体虚,手脚不灵,主人还是午膳用完再来探视吧。”
竞日孤鸣挑眉,慢悠悠的走向门口……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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