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他老人家虽然这辈子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大事,但是在林州南部这个民风纯朴小村子里,声望可以说是相当高的,所以老田每次去,都能受到领导般的高规格接待。
在老田一次一次经过实地调查回来后的叙述中,阿痴也渐渐地知道了,他这位将要相伴一起生活“同呼吸,共患难”的新邻居的底线,原来,在建的是一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热镀锌厂,而新厂的老板则是林州本地人,年纪大概四五十岁上下,并且长得肥头大耳,十分富态的样子。
“阿痴,虽然我们皮革厂有些毒,这排放出来的污水也有些毒,但是和镀锌厂的毒比起来,那可真是可以用‘小巫见大乌’来形容了。”老田很认真地警告道。
“啊?不是吧?你别吓我,老田,你在镀锌厂里工作过么?”阿痴听完便反问老人家一句。
“我倒是没有,不过,我们村里以前有个小伙子在邻村的镀锌厂里干过两年,后来,不到30岁,连老婆都没娶,就去世了。”老田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冷气。
镀锌厂的厂房,砖头虽然说是旧了些,但是,经过精心粉刷后,也是看不大出来的,车间里的机器安装调试了将近一个来月的时间后,剧毒无比的镀锌厂便正式开始投产了。
原先的制锁厂也变成了镀锌厂的一个车间,那几个被蓄意凿开的大洞,此时,已经被补上,那些间原来隔壁女人住过,闲置多年的小屋子,被无情地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镀锌厂里的一台用于去铁锈的铁转鼓。
这台转鼓的个人并不大,至少比丰顺公司的那些制革转鼓要小很多,在操作也很简单,把从堆放场取那些已经生了锈的原厂长条镙丝,取若干放进去,再倒入浓盐酸或者浓硫酸,然后启动电钮开关,铁转鼓伴随着烦人的“咔啦咔啦”声开始转动。
大约在两三个小时后,镀锌厂里的操作工,会停掉电源,然后将铁转鼓的门打口,接着这些没有基本保护,又缺乏基本化学护理知识的镀锌工,会把这些经过初步去锈处理的长条镙丝从铁转鼓里取出来,然后放到同样沾满黄色液体的小推车里。
很值得注意和说明白的是,这台离阿痴吃住都很近的镀锌厂铁转锅,每次只要那扇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便会马上释放出大量白色的气体,这是浓盐酸的特性,在那些年的那几天里,如果刮的是强度很等的西北风,那么阿痴就会被熏得不得不赶快。
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阿痴却依然没有忘记那股子该死的味道,那白雾总是在阿痴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向阿痴袭来,在此后的很长时间里,阿痴经常感到胸口憋喘难受,胸痛,和伴少许的咳嗽及咽喉痛。
不但,在阿痴所住房屋的西面有毒气源,没过多久,在风机房的东面,居然也被装上了一台排风扇,只要这台10kw的大排风扇一开,镀锌厂东面车间里的所产生的毒气,也会源源不断地向阿痴吹来。
不过,阿痴所受的苦也远远没有白吃点“毒气”那么地简单,镀锌厂不但侵占了丰顺公司污水处理站一多半的面积,而且还把自己所产生的每天200多吨的废酸水也一股脑地都排了过来。
在同一时期,丰顺皮革公司自己所产生的制革废水就有300多吨,阿痴把所有污水设备全开,每天从早晨五点忙到晚上九点半,也是十分很勉强地将当天的废水处理干净。
这回倒好,在没有征求阿痴意见的情况下,镀锌厂里的老板只是得到了丰顺公司沐经理的默许,便把200多吨废酸水如此明目璋胆地排放到了丰顺公司的污水处理池里。
“诶,阿痴,这几天的水怎么越来越满了?我都舀不到污泥了。”老田十分不解地问阿痴道。
自从丰顺公司开始生产绵羊皮后,不但工业废水多了,而且残留在排污沟里的污泥和石灰也多了好多倍,同时,从厂区的排污口中还流出许多蛋状的羊毛球球,这些漂浮物一但被绞进水泵里,便会便得整台水泵报废,所以这些带着难闻味道的小东西也得让老田他们用网篼捞掉。
“哎,老田,你不知道,现在每天都四五百吨水呢,我现在抽十几个小时都抽不完。”阿痴有些委屈地回道。
“那你跟老沐说过么?”老田反问道。
“我怎么没说过,但是,我说了有用么?”阿痴如是这般地回了一句。
“阿痴,我打听到,我们厂的老沐是拿隔壁镀锌厂的分红的,而且还是入了股的,当然,还不止老沐一人,还有我们村里的保长他也参加了,甚至为了笼络人心,镀锌厂里这个老板还把保长的老婆也按排了进了厂里,让她当会计,每月给开10000羊钱的工资。“老田无奈又十分小声地向阿痴解释着镀锌厂如此猖狂的原由。
”那,我们怎么办?老田。“阿痴嘴角微微一颤,然后也满面愁容地问了一句。
”这好办,你只管按照领导吩咐的做就是了,等这又臭又黑的污水溢到附近的河滨里,那我们就有好戏看了。“老田说完,又习惯性地捧起了他那只沾满了茶垢的白塘瓷杯,接着面色凝重地喝了一大口茶。
老沐虽然远没有龙经理那么地敬业,但是每次吃过晚饭去市镇上逍遥时,在路过丰顺公司的污水处理站时,老沐都会趁着夜色的保护偷偷地瞄上那么一眼,并且他从来不会主动和阿痴说话,只要听到马达在转动的声音,老沐便会安然地踏上属于他
喜欢悬崖上的舞者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