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道:“当初在京城会刀时,你自己说的,杀人的人,还出得了楼上这八个人吗?”
候灵闪抖了一下:“韩正杰,丁风,萧梦时,郭世超都不在了。只是没想到,同在酒楼上的丁风竟然是孙锋的伯父。”
孟雨感慨道:“经历了这些事情,尤其是双凤山庄被灭门,才知道什么是血雨腥风。”
北燕在西玉州东北边,对于国朝来说,是偏远的外族地区,而和雕鹗峰最近的这个小镇,仍然是粗朴的北方风格。
一栈里,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却形容枯瘦的老人,正在独自饮酒。粗劣的酒力猛而没有淳厚回味的感觉,滚过喉咙时像火烧过一样热辣辣的。
他的刀放在桌上,又一杯下去,他巨烈咳嗽起来。
孟雨走进去,坐在老人对面的粗木凳上:“汪伯父,您跑到这里,是和真真姐生气,还是和舅舅生气,或者,是和国朝在生气?”
汪一恺抬头,眼睛布满红丝,人也像又老了十岁:“孟贤侄,你来北燕查案啊,还是查我。”
说着他又咳起来。
孟雨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了:“汪伯父,真真姐惦记您,到了沈赫昌的军营旁边找您,差点被沈赫昌抓走。”
汪一恺猛地咳声都停住了,他瞪大眼睛:“应正云!他没有照顾好真真!”
刚说了一句又巨咳起来。
孟雨急忙扶住他,急忙用北燕话叫伙计送一碗清粥来。
等汪一恺稍微平静下来,孟雨道:“汪伯父,舅舅将真真姐救回去了,沈赫昌也没有下杀手。”
说到沈赫昌的时候,孟雨在想,到底是因为沈赫昌喜欢汪真真的原因,还是汪一恺本身就与沈赫昌有渊源,沈赫昌才没有对汪真真下杀手呢?
汪一恺哼了一声:“孟雨,你现在看到我这副样子,很高兴吧。”
孟雨坐到汪一恺对面:“汪老伯父,北燕气候太恶劣了,对您的身体不好。这么大的沙尘,好人都受不了,何况您咳嗽那么厉害。为什么一定不肯在西玉州呆着呢,您的身体需要静养。”
孟雨说着,不动声色地把他面前的酒杯,酒坛都拿走了。
他将温得正好的粥端给汪一恺:“您空喝酒,一点东西都不吃怎么行,至少要把这碗粥喝掉。”
汪一恺一把刀驰骋了五十年,和北燕作战了大半辈子。但他现在显然已经陷入某种可怕的烦恼中,但无论如何,他曾经为国朝征战沙场,流过的血,是当今国任何一个国朝名将都比不了的。孟雨想象不出,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舅舅会如何对待他,难道像丁风那样?然而毕竟丁风一生作恶,而汪一恺是为国朝血洒疆场的一个老人。
汪一恺端起粥,喝了一口:“孟雨,你对伯父确实是细心体贴。可我更忘不了萧梦时那个不听话的小子,对朋友真是一腔热血,结果呢?”
他黯然地叹口气,又冷笑道:“西玉州,还有我能呆的地方吗?我已经将和义庄送给应正云了,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我两个徒弟一个战死还被申斥,一个被应正云杀了,我又留在那里做什么?我唯一的女儿,未婚夫身死自己也要守节,我又呆在那里干什么?”
孟雨道:“可那里毕竟是您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回去总是与亲人朋友在一起,就算安享晚年也好啊。”
汪一恺冷冷地说:“我想,可是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和义庄已经给了应正云,我如何能回去?”
孟雨突然猛醒,在京城参加大朝会的时候,汪一恺就暗示自己,让自己传话,和义主庄归了应正云,女儿也托付给他。虽然只要他回去,应正云一定会将和义庄还给他,可以汪一恺的高傲,他是必定不会回去领这份如施舍一样的东西。
孟雨一时也无语,他只是觉得,不论从张大谦身上引出的,对汪一恺有多少怀疑,但眼下他只是个病弱的老人,他本可以在国朝找个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的地方养老呢,现在来到条件恶劣的北燕,必然有他的原因。
孟雨一时无语,他不像萧林时和应少言,与汪一恺关系亲密,而汪一恺的身份和地位,又注定他是个很骄傲的人,让孟雨无法深谈。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汪老伯,孟雨先送您回去休息吧,这么烈的酒,您以后可不能再喝了。”
汪一恺慢慢地站起来,孟雨急忙扶住他。汪一恺盯着孟雨,他们虽然相识,却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过。汪一恺的眼睛仍然犀利如鹰一般,他从身上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孟雨,你对它有疑问对不对?”
孟雨吃了一惊:“汪伯父,您想说什么?”
汪一恺淡淡一笑:“你为何来到这里,我们又为何在这里相遇?”
他将牌子递过来,孟雨下意识地伸出手。汪一恺将牌子放在他的手心里:“孟雨,伯父祝你安全回到西玉州。”
说罢他转身就走,孟雨上去拉住他:“汪老伯父,您知道什么,可不可以告诉孟雨?既然您担心孟雨的安全,为什么不能和孟雨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汪一恺将手臂一抽,孟雨抓住不放,汪一恺本来干瘦的手臂却瞬间突然变硬,而且一股很强的气息从手臂往外渗出来,孟雨立刻感到寒气入骨。他心中一凛,急忙也将内力灌上,他将内力徐徐向汪一恺手臂上输过去。谁知汪一恺的内气突然增强了,将他的气顶了回来。孟雨愣了,收了力,汪一恺缓缓将手臂从孟雨手中脱出:“孟雨,伯父谢谢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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