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曾经刮过腐肉,近来又腐烂严重,看起来会十分骇人。”不羁的声音在屋内低沉响起,带着苏名尚少有的尴尬。
“二哥,你不是怕我会被吓跑吧?”子夜说着笑了,笑的惊讶而无奈。
苏名尚不语,看着子夜在笑,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眼前这个女孩根本是无所畏惧。
“我是你的妹子,也同样是大夫。”笑过以后,子夜看着苏名尚,语气郑重而坚定。
一句话,说明了她所有的态度。亲情上,他是哥哥,所以子夜不会惧怕,医者身份上,他是患者,所以子夜更要留下来。
“是二哥多虑了,子夜心有雄韬伟略,怎能与闺阁小姐相比。”苏名尚豁然一笑,率先起身坐到一旁的竹榻上。“先生请吧。”
藏青色的衣袍件件褪去,仅留下贴身的白色寝衣,却遮掩不住他健硕的身材,那时常年征战而锻炼出的。
同时间,一种血腥的恶臭也开始在他四周扩散。
是血肉溃烂的恶,是腐败脓化的呕,是淡淡血腥的刺,全部混合在一起,无不让人感觉无法呼吸。
此刻尚未看到伤口的情况,仅凭空气中四散的味道就已经让人作呕不已。
这感觉无法想象,那样令人作呕的味道居然是从一个活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因为这味道委实难闻,衣服都是用张御医的药方清洗过后再熏香,所以平时都闻不到。”苏名尚语气平淡的说着,看不出任何痛苦与悲伤,感觉好像是在阐述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可听着的七姨娘和子夜却是为此惊骇至极。
他需要经历过多少伤痛,才能在说起这份疮疤时如此淡定。
就算平日里,别人嗅不到这从他身体里散发的腥臭,那他呢,是否就真的能够忘记自己身上的痛?
夜深时,独眠处,这味道必然是萦绕在他心头的噩梦,谁能代他体会!
白色寝衣褪下,露出他小麦色的健硕肌肉,包裹伤口的白色布棉最后也被一圈圈拆卸,伤口终于曝露在了她们的眼里。
四周突然无声,连呼吸似乎也在这一刻停顿了。
苏名尚静静坐着,虽是不言不语,却仍旧少了方才的淡定。“先生?子夜?”
依旧是沉默,依旧没有谁给他回应,苏名尚静默良久,随即转头看向子夜二人。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看到他想像中的惊讶,恐惧,厌恶,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在蔓延。
子夜的一只手轻捂着微张的嘴,眼睛因为不可思议而睁到最大,眼眶微红,湿润满面,似在极力隐忍的着泪水的流出,却终于任其流淌。
七姨娘化身男装谭先生,自是不能如子夜一般,可当那种酸涩袭来,到底也是红了眼眶。
伤口的原位置位于心口后方偏下,现因药物反噬的作用已经溃烂蔓延了大半后背。
不同于前胸的健康小麦色,他的后背更多是呈现出一种血肉新生的嫩红色,有些白有些粉,粉白交错间还有脓化后的淡淡血水在流动。
好像酸腐的菜,泡烂的肉,化作了腐水。
这伤口腐烂的感觉,好像只要随手一碰,就会破碎流淌满地。
剧毒的绿,化脓的白,新肉的嫩粉,血液的红色,由内而外,从重到轻。每一眼都触目惊心。
“开始的时候疼得很,后来渐渐适应,也就麻木了。”苏名尚看着她们,语气轻松到。
却不知,他故作轻松的语气让人更加心疼。
“男儿当如是。”七姨娘一声赞叹,三人心中各有思量。
而此刻,如何治疗其伤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七姨娘按向苏名尚身上皮肤尚完整的四周部位,那一下手快准狠,医者之风尽显。
“四周皮肤看着虽完好,可内里却是不能行了,估计这整个后背,都是要毁了的。”七姨娘做出判断。
“……”
“目前唯一庆幸的是,脏腑并未受到大损伤,解毒后再细心调理一段时日,定可痊愈。只是这背部若要医治彻底,也需如张御医之法刮去腐肉,再以解药融骨,方可。只是面积如此之大,祛腐不易,恢复更是要大时间的。”七姨娘凝眉叹息一声。
“先生,子夜有一问,若是一次性将二哥身上的腐肉尽除,我担心面积太大,疤痕逐渐形成,会影响他日后的生活……”子夜思虑再三,方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之前一直与七姨娘研讨医治的方法,却也只限于纸上谈兵。直到此时看到苏名尚的伤口,子夜才知道多么超乎她的想象。
即使结合现代的医学,或许也不可能让他丝毫不作影响,何况是此时的古代。
“我这徒儿倒是真心为你着想着。”七姨娘扔下净手的帕子,看向苏名尚,。
“二哥为武将,为国为民,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我虽为女子,久居深闺,却也深知其厉害,责任重大。如此一员猛将,必是有雄心壮志之人,若因此治愈了伤患,却不能再上战场杀敌,甚至连平常生活都是困难,我想,他的生活必是生不如死。或许他更愿意带着这一身的毒,与敌人同归于尽在战场上。那样,才更痛快淋漓。”子夜凝眉沉思,不自觉便将这些心底的感触说了出来。
“我道世上已无知己,却不曾想还有一个子夜,如此深知我心。有妹如此,便是毒发而亡又如何?”苏名尚笑看着子夜,满眼赞叹之色,遂而起身转向七姨娘抱拳一礼。“谭先生,子夜所说正是名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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