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弼的意思很明白,他自己便是那只健壮的雄鹰,而卜冬则是那只孱弱的山鸡。现在,茅景文在万家弼的腿上绑上了砖头,而在卜冬的脚下装上了飞轮,故而他会输给卜冬。
邱黛琳为了万家弼日益紧张起来,甚至关心他的一言一行有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那次挑土修路,万家弼因为没有穿破裤子干活,挨了茅景文的批评。尽管路主要是他和肖燎原修的,小山包也是他和肖燎原挖平的,但是并没有什么功劳,反而被茅景文说得一无是处。邱黛琳知道万家弼因为没有穿破裤子去挑土而挨批评,就叫他随大流算了。她还说卜冬和谢武刚很聪明,因为他们知道茅景文很喜欢他们穿破裤子以后,就故意动不动穿条破裤子去上班。万家弼还是不想跟风,邱黛琳就将自己不穿的一条旧裤子剪破再补好,要万家弼穿上后去上班。万家弼咬了咬牙就穿上了,可是一到中午就换下来了:他实在受不了别人那异样的目光。邱黛琳无奈,只好放弃。
万家弼当了电话员后,并没有意识到接踵而来的是什么样的灾难。邱黛琳也没有往深处想,只当是让万家弼坐冷板凳。当邱黛琳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偷偷从肖燎原那里得知万家弼的工资变动情况时,心一下子就像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凉透了。
送走万家弼后,邱黛琳又去找过茅景文,想要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评评理:何以一个高级工程师的工资会一下子降那么多?就算撇开经济利益不说,那样叫他如何面对同事们呢?茅景文一见邱黛琳进来,就知道来者不善,于是竟关起门来,在邱黛琳面前哭开了。看那样子,倒有点像是恶人先告状呢!还没等邱黛琳开口,茅景文就声泪俱下地诉说起来:“你老公也是的,我们也算是多年的同事了,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明白我的苦衷呢?我对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要他老老实实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服服帖帖服从管理,对别的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偏偏不听话。他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呢!连我也不能呼风唤雨,只能顺应环境。他对我的态度不好,我还能原谅,但他对向总的态度也不好,就不好原谅了。我原来并不想把事情搞到这种程度,只是想借工资调整给他一个警钟,没想到他又受不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他实在是跟自己过不去。”
邱黛琳就问茅景文:“茅处长,你自己认为这样做对厂里有利吗?还是仅仅对某个人有利呢?难道厂里就差他那点钱吗?”
茅景文揩干眼泪,说:“厂里是不在乎那点钱,但也不在乎他那个人。就算你老公是个难得的人才,厂里一样可以那样对待他。要说你老公重要也就重要了,要说他不重要也就不重要了。打个比方说,矿山机械厂是一座山,而你老公则是山顶上的一块石头:有他,这座山就高一米多;没他,矮一米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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