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汝嫣拿到移交的文书又去找了孙庭广。孙庭广这次的态度好得让汝嫣甚至怀疑他与前几日的孙庭广是否为同一人。
刨去其他的细节不说,汝嫣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欧阳洪冰。
汝嫣以为她将要面对的是一位精神颓废,低头垂脑的欧阳洪冰,抑或是一位异常暴怒,腥红着眼的欧阳洪冰,然而她全猜错了。出乎汝嫣的意料是,欧阳洪冰的精神竟是十分地好,虽是身上穿着囚服,手脚上皆是上了镣铐,然而身上却是整洁而干净,甚至连发丝都是梳理得一丝不苟,见此情景,很难让人将他与囚犯联想到一块来。
牢中竟然还摆放在一张狱卒特意为欧阳洪冰准备的小案几,欧阳洪冰正半跪在案几前,提笔写着什么。
见汝嫣进来了,欧阳洪冰暂时停了下来,将毛笔搁在案几上,望了一眼她,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说话的语气竟是如同与一位相识多年却许久未见的老友打招呼一般。
说完,欧阳洪冰又再度提笔写了起来,似乎汝嫣的到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对他完全不造成影响。
“你知道我是谁吗?”,汝嫣走近了几步,看着眼前这张旧识的面孔,故去的往事难免又一桩一桩地浮上了心头。
“知道!”,欧阳洪冰平静地回答。
“你不怪我,不恨我?”,汝嫣试探性地问道。
“怪你什么?”,欧阳洪冰反问。
“难道你不认为如果我不出现欧阳徇就不会死?”,汝嫣回道。
欧阳洪冰书写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大滴墨汁滴落在纸面上。欧阳洪冰顿了顿,索性从刚刚滴墨的地方重新起笔划,又再度写了起来,“你兄长陈汝彥不是也因徇儿而死吗?一命偿一命,两清了!”
汝嫣未曾想到欧阳洪冰对于亲生儿子的死竟是如此地轻描淡写。
“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切肤之痛,我懂!”,汝嫣道。
欧阳洪冰头也不抬地回道:“所以很难理解我的冷漠吗?古时庄子妻亡时,庄子不曾恸哭,反而击缶而歌,其他的人也是不理解的!”
过了一会儿,欧阳洪冰又继续说道:“斯人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继续活下去,除了徇儿,我还有其他的儿子,孙子,他们都还需要活命!当然还有我,也需要活命!”
说罢,欧阳洪冰正式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汝嫣。
汝嫣细细地端详着面前这张脸,没错,这张脸仍是记忆中那个欧阳伯伯的脸,然而,眼前人的心性以及说话的语气都与以前不再一样了。
“你变了!”,汝嫣道。
欧阳洪冰苦笑了一声,“当年还是个稚童的你不也长大了,现在成了我的主审官。时光荏苒,岁月如此变迁,人,又如何能不变?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罢了!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便有救了,我一家老小也都有救了!”
“你如何会认为我会救你,而不是杀你?”,汝嫣问道。
“你知道我是无辜的,我也知道你千方百计地向皇上要了我的案子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什么?”,汝嫣反问道。
欧阳洪冰搁下笔,拍了拍手道:“不如开门见山地说吧,你为我洗刷冤屈,救我出牢笼,我再解答你心中想问之事如何?”
“你知道我想要问你什么?”,汝嫣又问。
“做生意如果连对方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做什么生意?”,欧阳洪冰回答道。
“好,成交!”,汝嫣应道。
“不错,我就喜欢爽快的人!”,欧阳洪冰道。
“那么,现在谈谈你的案子吧,从收到第一封谋反信时说起!”,汝嫣道。
欧阳洪冰陷入了回忆之中,“发现第一封谋反信时还是一年之前,那天下午我照常去了书房,翻开书桌上的第一本书,便发现了谋反信,我当时的反应是很害怕,这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我,趁着无人发现,我便急急地将那封信烧了。然而,第二天,我在前一天收到信的地方,又发现了第二封内容及字迹一模一样的信,这次,我更加恐惧,但是我没有立马将信烧掉,而是找来了亲信暗中调查此事。但是,一连调查了好几个月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信倒是天天如是收到,烧了又有新的,烧了又有新的!”
“所以你开始怀疑你身边的人?”,汝嫣问。
欧阳洪冰点了点头道:“在那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变得疯狂而失去理智!我开始禁止府上的一切闲杂人等靠近我的书房,甚至到了后面,我便搬到了书房去住,除了办理公务的时间外,我时时呆在书房盯着,然而,那些信……那些信就如同鬼的手递来的一般,仍是雷打不动地照常每天送过来!”
“你真的认为那些书信是鬼递过来的?”,汝嫣问道。
“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可是把书房盯个水泄不通的,就算我自己不在,也由我最信任的护院总管李克帮我盯着,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欧阳洪冰回答道。
“李克?李克现在人在哪里?”,汝嫣问。
“也被关押起来了!”
“你从没怀疑过李克吗?”
“他跟了我多年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他要害我,也早就害了!”,欧阳洪冰道。
“那你可知你天天进出的书房其实暗含一道暗门,暗门由一条地道相连,直通隔壁的紫菱院?”,汝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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