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与他把正事说完罢,我是再不想多看见这个小和尚了。”
越想越觉得有些郁闷,骊山老母仿佛赌气似的催促道,连带对观音的态度都冷淡了几分。
“便依母亲所言。”
观音笑着应道,徐徐转过身,面上依旧是那副悲悯世人的圣洁模样。
“法海,你可知今日之事从何而起?”
“启禀菩萨,弟子不知。”
法海口上小心应承着,心中却是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实话,他是真没想过这么早就有人自灵山降下法身来寻他,更别提来者还是四大菩萨之一的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
“弟子自觉向来谨言慎行,一日三省,却不知菩萨因何事寻来弟子?”
“既然你素来行事细谨,为何那日在白岩寺中,却偏偏做出毁损佛像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菩萨仍是一手持羊脂玉净瓶,一手作拈花状,只是身上却多了些庄严端肃。
“你可知前些日子,有好几尊菩萨都向世尊告你的状,说你行事乖戾,如堕魔道,要遣护法神入凡间将你镇压,责令反省百年,以示惩戒。”
“若非慧能佛主在世尊面前替你开脱,如今与你相见的便不会是我了。”
“我且问你,你可知错?”
观音只是简简单单看了法海一眼,明明没有丝毫威严泄露出来,却又似如渊如狱。
法海好似身上背负着五岳之重,层层威压震慑地他喘不过气来。
咬咬牙,法海以莫大毅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佛主慈悲,昔日有割肉喂鹰之举,如今众生哀怜,命途多舛,弟子以些许木雕金塑换取钱财,活人性命,却不知有何过错?”
“既是为救苍生,肉身都可布施,又为何怜惜区区法相泥塑?”
话音刚落,法海只觉附加身上的威严顿时云销雨霁,仿佛先前种种不过是一时错觉。
抬起头,却是看见菩萨似笑非笑地望向他。
“你倒是明了此中真意,我佛慈悲,欲教世间一切有缘之人脱离苦海,却不是为了生民将他一味高高奉在案上,日夜膜拜信仰。”
“只是白岩寺一事,着实坏了宣平城十万信众的向佛之心,其中不乏有行善积德大半辈子的居士,到头来却开始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
“你虽是无心之举,可这份因果却不得不算在你的头上。”
“非是如此,佛主又何须诘责与你。”
“弟子知错了,甘愿受菩萨惩罚。”
法海老老实实承认道。
他当时只顾及为了那些被白岩寺僧人破坏了的家庭,却未想过宣平城向佛成习,有朝一日信仰忽然崩垮,会对信众造成怎样的影响。
“既然你已自省,我要你待到水陆法会结束后,于西湖河畔造得金山寺一座,渡十万信众脱离苦海,你可愿意?”
见法海态度端正,菩萨颔首笑道。
“阿弥陀佛,弟子自无异……”
法海双手合十,正要诚心朝观音拜伏。
嗯?金山寺?
怎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等,那不就是白蛇传里面,法海老和尚渡许仙遁入空门的那座寺庙嘛!
可倘若没记错的话,金山寺不该安安稳稳呆在镇江那一带吗,让自己跑去西湖边上建寺又是什么鬼?
法海心中暗暗叫苦,他本就还没做好掺和进这档子佛道之争的破事中的打算,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偏偏不遂人愿。
怀着一线希望,他试探着向观音问道:
“菩萨慈悲,不知弟子可否换个地方开宗立庙?远的不说,弟子觉得便是宣平城的旧址也成啊!”
“这是世尊的意思。”
观音慈悯地看向法海,只是言语之中显然杜绝了法海最后一点念想。
“弟子……谨遵法旨。”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法海双目无神,喃喃地应道,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我好难啊,整天苦心积虑想着替自家老大规避危机,可偏偏却是自家靠山要撵着自己带头冲锋。
“世尊如此嘱托,自有他的用意。你是天生佛子,注定将来要成就果位,前往灵山净土”
似乎是看出了法海的忧虑,观音有意安慰道。
“弟子多谢菩萨开解,菩萨慈悲,不知可否告诉弟子,究竟是哪几位菩萨对弟子有意见?弟子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所幸法海也不是自怨自艾之人,重新振奋起精神,小和尚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别误会,法海禅师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因为他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
至于说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那自然是记在小本本上,等灵佑禅师哪日证得菩萨果位,一并携着带去灵山净土,再恳请自家祖师替自己找回场子。
欺负了小的,惹出来老的;欺负了老的,惹出来更老的。
据自家师父所言,这可是沩山寺一贯的优良传统,自然要好好继承下去。
“你倒是小心眼的很。”
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观音菩萨纤纤玉指轻点在法海眉间,嗔怪地责备道。
便是一旁说过不想再看见法海的骊山老母,也饶有兴致地瞥了过来。
“弟子不是小心眼,只是佛主普度众生,非是为了香火之昌,而是怀大慈悲大觉悟,解脱世人。”
“几位菩萨却是有些将路走窄了,弟子所想,不过是想将他们拉回正道而已。”
法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佛曰,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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