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九公子一手揽住谢姜,另只手紧拉住王馥,低声道:“谢娘子,我背后有一叠毡毯,你用它裹住全身,会裹罢?”
谢姜瞬间明白了九公子的用意。用毡毯卷住全身,就算马车散架人甩出去,跌到积雪之中,也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想明白了这一层,谢姜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在九公子身后瞄了几瞄,探过身去扯过一叠毡毯,转眸看了九公子的……下颌,细声道:“你先松手……”
刚才趁着谢姜被颠起来的空档,九公子将人扯过来揽在胸前。这种抱法……完完全全是对小孩子的抱法,因此谢姜伏在他胸前,只能看到衣襟,再抬头……也仅能看见这人隐有青色胡碴的下颌。
马匹长嘶悲鸣,发狂般拖着残破的车厢向前疾驰。青灰色的树干、苍黑的山石从两旁急掠而过,显然马儿已下了下路。
寒风从门窗灌进来,刮着窗上的锦毡“噼啪”作响。在这些响声里,谢姜的声音细细碎碎,宛如猫儿叫。九公子不由莞尔,低头看了谢姜仰起来的小脸儿,温声道:“不怕么?我可松手了?”说着话,紧揽谢姜腰身的手臂松了一松。
谢姜松了口气,说实话,九公子身上一股冷冽的松柏味儿,闻起来……真的很舒服。
摇了摇脑袋,谢姜下意识屏住呼吸,一手扳住榻沿,一手抖开毡毯。狂风呼啸而过,张开的毯子瞬间便贴在了后车壁上。
马车剧烈颠簸,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九公子使力将王馥拖到身前,抓了个绒枕扔给谢姜,沉声喝道:“快些,车厢要散了,趁着还没有到山里……”
虽然九公子只说了半句话,意思却透的很清楚。到了山里,尽是石头。万一马儿再跑上悬崖,三个人便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谢姜咬牙松了手……
陡然,远处几声马嘶,一男子沉声大喝:“围住他!”
踏踏马蹄声刹时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杂乱的马蹄声中。车厢陡然翻了个儿。谢姜只来得及看见外头马腿奔踏中溅起团团雪雾,便眼前一暗,冷冽的松柏味儿……扑面袭来。
风止,四处静寂无声。
九公子一手搀了王馥,一手抱了……一卷子毡毯。施施然从车厢里走出来。
经过这一番生死,九公子仍然一派淡定从容。仿佛是刚从高枕暖裘里起身一样,扫了眼身首异处的马尸,转眸看了身着铠甲的兵卫,淡声问:“方才听到霍督军说话,他人呢?”
“九公子果然风雅无边”霍伤收了长刀,勒马从车后转了出来,居高临下看了眼王馥,似笑非笑道:“生死关头,九公子仍然心心念念不忘心爱之人。某实在是佩服,佩服的很呐”
这人脸上一团调侃戏谑,说出来的话,却是明晃晃的讽刺。
九公子眉头一紧,尚未开囗,缓过神儿来的王馥恼了,抬手指了霍伤,尖声道:“放臭屁!”
声音一发,明明显显是个小娘子。
四下里的兵卫吓了一跳。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通……霍伤脸上的戏谑。刹时成了咬牙冷笑。
九公子轻飘飘扫了眼霍伤,淡然道:“这是侄女儿王馥”说了这些,扭脸看了王馥道:“阿至,危急关头。霍督军救了我们,还不前去见礼!”
这人一双眼睛阴阴郁郁,看人的时候,总像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王馥满心讨厌,只是九公子的话又不能不听,便上前屈了屈膝。嘟囔道:“谢督军相救……哎呀!”说了半截儿忽然想起来谢姜,忙回头看了九公子,尖声问:“九……叔,阿姜呢?”
马车七零八落,拉车的四匹骏马,更是马首被斩,雪地里尽是喷溅的血迹。这个时候王馥恍然想起来谢姜,瞅了一圈儿看不到人,几乎要哭出来。
只不过她这样尖声叫嚷,一圈子人的眼珠儿……立时齐刷刷盯住了九公子怀里的毡卷儿。
察觉到毡卷儿里动了动,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扫了眼霍伤。
一眼看过去,九公子反而紧了紧手臂……
这种状况……看在一圈子人眼里,就像是九公子有点怕……怕旁人看到毡毯里的什么物什一样。
“哈哈哈”霍伤唇角一勾,大笑声里向九公子拱手一揖,戏谑道“难不成九公子怀里还端着一个……绝色的“佳人儿”么?”
霍伤说话的语气,戏谑中隐含几分得意,有意将“佳人”两个字儿咬的重了些,竟似早就知道毡毯里卷了个人,知道里面并非什么“佳人”。
虽然面上一团熟络,然而隐隐的,这人竟似极想看到九公子当众出乖露丑一般。
王馥察觉到气氛不对,不由得抬头去看霍伤。
前些日子,舞阳新都几城,先是传出锦绣公子身有暗疾,不能有后的言辞,后又有他憎恶女姬,只亲近小郎的传闻。围在一旁的这些个兵卫,自然个个都听过几耳朵。
虽然时下里狎玩娈童是种雅事,那也是男子们私下里凑在一起说,像九公子这样弄的几乎满天下都知道的,还真没有。更何况,九公子不但是各国王室贵女的夫郎人选,又是瑯琊王氏这一代的灵魂人物。
要是能看到这样一个天人般的公子……怀里抱着的宝贝儿……
四下里的兵卫连同霍伤,不由得伸长脖胫,紧紧盯住九公子。
树林里一片静谧,血腥气弥散开来,王馥看到霍伤脸上一派关切之色,忽然有些作呕。
只是王馥呕不出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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