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第一场雪无声无息降落大地,天地间一片圣洁。
兰城又恢复了以往的安宁祥和,大雪将街道和房屋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子在雪中奔走嬉闹,无忧无虑的笑声有效地缓解了众人压抑的心情,连带着雪花似乎也不那么凉了。
他们肯定想象不到,就在两天之前,大街上还躺满了被疾病缠身,痛苦**的人们,而今这里却成了孩子们欢乐的殿堂。
世事总是无常。
巫木青死后,所有的事情迅速落幕,大家似乎认定了所有恶事皆出自他之手,既不追问,也毫不质疑,只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立即撤离了兰城,仿佛这里有什么鬼神凶煞一般。
大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兰城都将成为众人避之不及的对象。
城主府最近很忙,因为尽管巫木青所属的一部分势力已经伏诛,但仍有一部分人潜逃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那些人大多是当年白家侥幸存活下来的,换言之,他们或许想趁机复兴白家也说不定。
关扬想,巫木青一定早就知道御霆是白家的遗孤,早一步和他达成共识,而御霆又是个极有野心和忍耐力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御剑山庄蛰伏十几年,逐步获取御衡山的信任,将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若不是此,御剑山庄怎么会有今日的败笔。
退一步讲,或许巫木青早在十五年前大战惨败后,就开始了谋划,而御霆正是他安插在御剑山庄的一枚棋子……
关扬不禁为自己的猜测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是这样,那巫木青无疑是深谋远虑与老奸巨猾的代表,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十五年后的今天,随随便便被杀死呢?将所有害过他的人挨个弄死才是他的作风啊。
相比于传言中的巫木青,现在的他实在有些善良得不像话。
而御衡山,纯粹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不是他,仅凭巫木青与御霆,绝对难以在江湖上立足,更别说还折腾出许多麻烦事来。
想到这里,关扬又开始疑惑起来,同样是犯了错的人,为何巫木青就只有死路一条,而御衡山则不必受到任何惩罚,虽然他依照诺言卸去了庄主之位,但在关扬看来这仅仅是推卸责任而已。
自己犯错将偌大的家族基业毁了七七八八,然后担子一撂,将烂摊子交给旁人处理,自己乐得清闲,有这样的好事么?
关扬其实很想说句公道话,但在一众“前辈”面前,他居然插不上嘴。姜云和关清风他们将所有有关十五年的事垄断得很彻底,几乎达到了机密的地步,这让关扬一度怀疑,当年的事是否另有隐情,真相是否如最后展现在世人眼前的那样?
天上悠悠飘落几片雪花,关扬下意识伸手接住,却在触到掌心的一瞬间就消融殆尽,只留下湿润的一点,彰显着它曾经存在过。
既然注定无法得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存在。
关扬心头莫名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真实存在似的,在心脏周围汹涌挤压着,难受得要命。
他猛然吸了口气,单手在栏杆上一撑,从三楼跃下,飞檐走壁,顷刻间便离原地一箭远,急速奔走中雪花打在脸上,短暂的冰凉,让他灼热躁动的心得到片刻的轻松。
从一个小巷上方跃过时,不经意间一低头,看到有个小孩正仰着脑袋,震惊万分地望着他,嘴巴张得过大,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一下子掉了出来,落在雪地上,一点刺目的殷虹。
关扬忍不住停了下来,站在房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小鬼。
沉默有一刻,那小孩忽然回神,几步跑到他跟前,仰着脑袋睁着大眼睛看他,纯黑的眼眸中毫不掩饰艳羡和崇敬,还隐隐带着一丝渴望。
关扬干脆蹲下身子,一手托着腮,看着他笑道:“小鬼,你还记得我吗?”
小孩闻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不出眼前这个飞檐走壁的大侠怎么会认得自己。
关扬手指一勾,从袖口夹出一枚小小的玩意儿,然后轻轻一晃,那东西就不见了。
小孩迷惑地盯着他的手,见他朝自己指了指,不明所以地低头,赫然看见自己胸前的衣襟上挂着一枚形状好看的飞镖,飞镖划破了外层的衣服,却奇异地没有伤到肌肤。
小孩眼睛霍然一亮,小心地拿起飞镖看了看,又飞快地从衣服里拽出一只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个一模一样的飞镖,随即抬头惊喜地看着关扬:“是你,你是那个杀手?”
关扬表情有一瞬的恍然,叹道:“你若是不提醒,我都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小孩高兴地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花猫。”
关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小孩一阵疑惑,“我记得你,但你不是花猫。”
花猫奇怪地道:“我当然是花猫,我怎么不是花猫了?”
关扬道:“你姓白?”像是疑问,又像是简单的陈述。
花猫立即闭上了嘴,直直地看着他。
关扬却压根没在看他,他目光投在前方,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随后在花猫讶异的目光中,轻飘飘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落到花猫跟前,没有溅起一星雪沫。
“我有件东西送给你。”关扬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从后腰解下一个长长的布袋,看上去像是把剑。
花猫紧张地盯着那个长形的布袋,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变得轻了。
“这是什么?”花猫问。
关扬略一迟疑,没有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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