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俨然副天真模样,笑扳指,“琥珀糖,石蜜,李环饧,软松糖……各色各态,可好吃了,姐姐甚欢喜琥珀糖,粒粒晶透,可讨人喜欢。荷香妹妹以为如何?”
荷香细闻着,指腹轻卷衾角,宛若月色之皎洁的眸中透出分许迷茫,却磕巴道:“我,我喜欢吃蔗糖。”
乍闻其言,半夏心已了然,轻笑身,抚抚荷香脑袋,嬉笑道:“食姐姐便不同你争。”语含四分轻快,六分宠溺,倒有饶含些许姐姐模样。
药已熬好,端来便是,连翘承碟而入,木碟之上承一叠蜜饯,一碗浓药,细听一湘嬉语,她轻置下碗碟,含笑轻叹,莫瞧这丫头行事大剌,却是难得的心思细缜,她一清嗓,轻嗔道:“休要叼荷香了,如若小姐晓得你这副模样,定断了你糖食。”
半夏轻声嘟囔,却不得赔笑道:“姐姐这厢是误会了,半夏不过图一时口快……”
连翘佯作未闻,端正汤药送至窗前,挑起瓷勺轻吹,好生的认真,半夏瘪嘴,却不好多言。
送一口入嘴,接踵又塞上可蜜饯,汤药即是怎办苦涩,亦甜齿甜唇。
连翘一鼓作气喂尽汤药,见荷香不曾蹙眉,不尝娇闹,辄笑眯着置下药碗,摸了摸荷香脑袋,“好生的乖巧。”
却闻身后半夏阴阳怪气地应上一声,荷香瞧她龇牙咧嘴,小扮个鬼脸,须臾又抿唇一笑,好似无从发生,惹得荷香不住得笑。
连翘嘱咐句把,便又端起碗碟送去厨房,临行前还不住叮嘱,莫要吃多糖食。
半夏自是恍若未闻,勾得荷香食下糖,辄分一杯羹,二人说笑言欢,好生的和气,却突兀闻荷香低音,悄悄道:“半夏姐姐,三小姐是个怎样的人呢?”
半夏口中含糖,呜呜不清,却依是收了先前模样,严肃道:“三小姐平日待人温和,特是待下人,好似密友,细谈,撒娇,耍横,样样亦不收敛,也少辄罚下人,总是副温和笑脸,不过,若是你当真犯事,她亦不轻饶……总之,小姐是个好人。”半夏一若先前,扳手细算,言道又冲她一笑,耍娇道:“不行了,不行了,我拎不清。”
一夜一欢谈,一笑千愁解。世事虽坏,惟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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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乍亮,有人上访,名帖还未递上,却闻座上人理发娇叹,“老爷不在家,叫人晚些来。”
早知人若此,李响笑揖道,“还请姑娘再前通报,李某是奉大公子之命前来造访。”
果真,少许时间,辄见一紫裙丫鬟笑迎,李响连连道:“麻烦姑娘了。”
紫衣丫鬟模样伶俐,娇颜若玉,瞧着便非等闲之人,“公子客气了,既是大公子靡下之人,又怎当如此客气?”
李响笑应,“姑娘说的是。”
也好在二人谈得来,一路无尴尬所处,把人请入花厅,那紫衣丫鬟也就退却了,却瞧太师椅上端坐着个女人,青丝若墨,柳眉杏目,娇艳若花。
李响一揖一拜一问安,坦然大方:“小的今儿奉大公子一命,帮三小姐添置些物件,失礼之处还望姨娘谅解。”
崔姨娘挑眉媚笑:“哪里哪里,公子言重了,只怪三小姐待嫁闺中,不变相见。”
言下之意,李响心照不宣,勾唇笑应:“自是自是,小的唐突了。”
言罢,辄见二小厮抬来一及膝漆木红箱子,瞧二人面色,该很是沉重。
李响侧身,启箱,只见箱内各置着大小各异的箧子,虽不知为何物,却难不猜出其价值。他只管谄媚道:“还烦请姨娘带到。”又瞧他眸子一转,“另,小的自作主张添了件货色。”
闻言至此,一小厮已然端出个方正箧子,喜笑迎上,李响一拍手,小厮辄开箧,入目便是只饶有人形的人参,“小的巧投机缘,恰得只上好人参,又闻得三小姐体质不佳,故此番携其于此,望为三小姐康复献一份绵薄之力。”
论再如何不问世事,乍看亦看得出名堂,却别道崔姨娘颇有几分见识,即当一笑:“我这番替湘姐儿谢过公子了。”
“姨娘客气了,即当是为三小姐好,便是出公子一辙,哪来的言谢。”
两人客套几句,李响辄报有事在身告退,崔姨娘自不多挽留,见人出院,美眸中多些许戾色。
李惟湘啊李惟湘,你的好哥哥还当真疼你。
“赵妈妈,把人参递来。”
赵婆子已候多时,乍闻,应诺声,辄已端箧而上,不紊地递过。
崔姨娘诞自高门大户,自当眼界不低,细把玩箧子,一笑,指前置漆箱,“去,把东西抬去湘潇苑,道明原有。”
却见她丝毫无归物之色,小厮目露为难,又瞧赵妈妈眉目一倪,叫他下得赶忙抬箱。
崔姨娘掂掂箧子,阴阴笑道:“倒又此般愚昧之人。”
赵婆子跟着应和,曲背弓腰,低声道:“可要除了他?”
“莫弄得动静大,好不易安分天许。”她又垂目轻啧,“你说这李惟昼可谓何意?”
“恰持于此番光景之下,怕是想予姨娘一记下马威。”赵婆子一叹,大公子也非好惹的角儿。
崔姨娘轻敲木箧,沉声不言,目不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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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垂花门,李响这才松口气,此番一行,断叫崔姨娘入套,也不知李三那方如何动静,他开始期许这幕早些发生。
尚还细思,哪晓得长随一探首,“瞧管事这般喜色,可是事成?”
李响乍闻一惊,忙回首张望,却瞧看门婢子正倚门闲谈,不亦乐乎,辄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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