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父亲不给我好脸色看,母亲拉我进厨房,把剩饭端出来,说:“你舅给你在西山那边找了个活儿,你也不小了,天天在家里混,也不是个事情,不如跟你舅一起去那边挣点钱吧?”
我埋头吃饭:“干什么活儿呀?”
母亲:“其实也不累,就是在建筑工地上给人家拿铁丝绑钢筋,一天给30块钱呢,还管一顿饭。”
我把汤一口气喝完,一抹嘴:“我不去!”
母亲:“那你想干吗啊?天天在家里,跟着林二虎就这么瞎晃悠?”
我说:“我都有打算了,你就别管了,到时候我自己出去找活干!”
父亲掀起门帘走了进来:“你有什么活儿干?你一个小毛孩子知道个屁,在外边干活你以为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呀?去你舅这里干活都还是请人家工头喝了顿酒才定下来的,你还自己去找?”
我端着碗,不肯放下,眼睛注视着碗里,一字一顿的说:“我,就,是,要,自,己,去,找,活!”
父亲扭头出去了,母亲也不吭声,默默的收拾碗筷。我从家里走了出来,回到樟树下面,躺在地上,望着那高耸的樟树,健壮的树枝横向蔓延,不规则的分着叉,在樟树的内部构建成了无数的几何图形,如果在粗壮的树枝上绑个绳子,一定能承受住二百公斤的重量,怪不得*时期人们都来这里上吊,我心想。
其实这棵樟树一直以来在我们村里人的心中占据着非常神圣的位置,就连村名也以樟树命名,足以证明该树在村中的地位,先前*时期有个传说,都说这个樟树是一颗树精,在树下死去可以把灵魂交付于树精,享受树精的庇护,并可以造福全村人。
所以很多扛不住*打击的人都借着要“造福全村人”的理由,来到樟树下,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时至今日,每逢过节,村里人都有一种风俗,就是全村每户都要做一碗饺子出来,有信神的老太太们走街串巷,从每户人家做的饺子里挑出几个,放到自己带着的坛子里,一共三个坛子,每个坛子装满饺子后都会放到樟树下当作贡品,意思是让树精吃上百家饭,接受全村人的祝福。赶上大节日时树下还会有人敲锣打鼓唱大戏,无比热闹。
这棵大樟树是村里人的根,也是村里的魂儿,带着无法言喻的灵性,世世代代的保卫着樟树岭的每一个村民。
我躺在树下,闭上眼,脑中浮现的是一幕幕张牙咧嘴的恶鬼,悬挂在樟树上,吐着长长的舌头,竟然还笑的无比夸张,他们面孔狰狞,咧着血盆大口,张牙舞爪的在我面前打转,吓得我心惊肉跳,但我并不想睁开眼,即使眼前的幻觉是如此的恐怖,我仍旧紧紧闭着眼,试图用自己的胆气来战胜眼前的恐惧。我翻了个身,压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圆柱状物体,我仔细的抚mo这个物体,少顷,得出结论:是一条人腿!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后,浑身的汗毛孔都吓得扩张了好几倍,汗毛坚硬而直挺的竖起来,像一根根僵硬的刺,我睁开眼,视线穿过夜色,隐约看到了模糊中二虎的脸,我如释重负,二虎不知何时倒在了我的旁边,靠在树上,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的睡意全无,依靠在樟树上,看着繁星密布的夜空,陷入无边的遐想,宇宙中存在着太多的未知,未知的领域,未知的生命,这些未知分布在浩瀚的宇宙中,占据着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自给自足的自我膨胀,它们如此的神秘,引诱着无数充满好奇心的同类为之兴奋,并不断的为其探索。
其实,未知并非是一件坏事,当一件固定的事情并未发生的时候,我们无法考究它给我们带来的实际影响,正面影响?负面影响?都似乎模棱两可,我们只能透过自以为是的猜测和计算,以较小的误差去定夺该未知给我们带来的究竟是利益还是弊害。
未知如果能够被准确的被预言或者判断,那么它就褪去了神秘感,这种局面从未曾开始强行扭转为即将发生,失去了神秘感,同时也就失去了诱惑力,犹如一个魔术师被当众拆穿谜底,虽然大家满足了好奇心,但却失去了这个魔术所带来的感官刺激。
犹如2012,假如世界末日真的会准确发生,那么我们现在预知了两年后的结果,其局面无非是提前加剧我们的恐惧而已,况且恐惧并不是我们能扭转世界末日的工具,所以我们费尽心机的去计算和猜测只是在自寻烦恼。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二虎已经开始打起拉呼噜,我转过身,抓住矮一点的树枝,奋力的向上爬去。
我已经很久未曾爬过这个樟树了,太多的时间仅仅是在树下乘凉,上一次爬树,好像就是几年前和二虎在树上撞鬼吓唬人然后摔下来的那一次了。
那次把我摔的够呛,屁股都肿了一半,一边大一边小,如果屁股是一张脸,那么我当时的屁股可以称之为“阴阳脸。”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爬过这棵樟树,而今天,突如其来的冲动让我再次产生了征服它的yu望,我紧紧的抓着树枝,用力的做引体向上,然后将双脚牢牢的踩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我向上仰望,寻找可以抓住的稍微细一点的树枝,我探出左脚,试探性的摸索周围是否还有可供我提高一个高度的付诸物,晃悠半天,无果而终,我的双手继续向上呼啦,寻找趁手的树枝供我攀岩,可是夜色已深,我的视线已经无法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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