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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夏之后,稻田中的主要工作,就只是除稗除虫。
稗草到这个时候,势头比水稻要快得多,人工清除的效率很高。
以往淮上种植水稻,并没有插秧这个过程,而是任由水稻自由分蘖,长出来多少是多少。
李解新修的稻田,则是大不相同,除了伺秧、插秧之外,修葺育苗田床,也是很先期很重要的农业流程。
全套工作做下来之后,不算水肥,从精耕细作的角度来看,也能让亩产量涨一半以上。
按照老农们的估计,淮中城在房钟邑以南的新田,今年亩产也能有一石以上。
等到夏粮开花,老农们又预计,可能不止一石,那些用河泥、南苜蓿作为底肥的稻田,最少能有两石,只多不少。
这个产量标准是按照阴乡公平秤来计算,放在吴国境内,也就只有姑苏王畿地区和会稽地区能够稳稳地在产量上压过。
但这两个地区,地主数量众多,地块也没有淮水中附近来得广大,总产量而言,李解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李解从南顿县退回来的时候,来专门路过了一趟房钟邑,本地的制度早就崩坏,吴楚争霸的过程中,很多设施都已经损失殆尽,连灌溉用的沟渠,也因为年久失修,彻底淤塞。
直到李解组织人力清淤疏浚,灌溉渠才重新发挥了作用。
“这里都是吴甲老卒之后?”
“正是。”
陪同李解视察房钟邑的,是从南方回来交割桑皮入库的商无忌。
大舅哥指了指远处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修邗沟之后,前王皆有派出兵卒西进,这条小河,原本直通濮水,只是同楚国长久作战,民力不济,所以作罢。至濮水段,已经淤塞。”
“房钟邑往来运输靠得应该不是这条小河吧。”
“是中水。”商无忌想了想,打开了一张地图,“主公请看,这里是乾溪,这里是淮中城。原本乾溪入濮水,有一条沟渠,是楚国人修的。进入濮水之后,又有一条沟渠,这条沟渠,便是中水,也叫中溪。”
“这是濮水支流?”
“淮水支流,中水南下,便是流经房钟邑,末端便是夏汭,过了淮水,淮南也有一条河流同其相对,便是肥水。”
“这么说来,当年的水路其实要好走的多。”
“正是如此,以延陵运奄氏的记载,当年吴甲便是在房钟邑,大败斗氏。”
“斗氏?”
“当时斗氏还不如时下这般猖狂。”
“唔……”
李解听了连连点头,按照这种说法,当初吴国和楚国的交战,只怕是犬牙交错。楚国的人才库,比吴国丰富多了,按照常理来说,楚国方面多线操作的能力,要比吴国强得多。
结果吴国硬是反杀,这也算是狗运滔天,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先王厉害啊。”
一声感慨,听得商无忌也是一愣,大舅哥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和什么。
其实大舅哥也清楚,自家妹夫老板是没有什么敬畏,所以才能这么简单地面对吴威王勾陈。
然而实际上几十年来,管你什么英雄豪杰明君贤臣,跟勾陈大妖正面对线,都是死路一条。
威压一世,那真不是吹出来的,是真有这样的威慑力、压迫力。
“这房钟邑算是个粮仓,中溪要重新疏浚。当然现在通也是通的,但只能走小舟,长此以往,搞不好会断流,整饬河道,就是个细致活,将来不管是打哪里,后勤保障永远是第一位。”
说着,李解看着错落有致的房钟邑民宅,“还是那句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两季粮食在手,今年也就挺了过来,而且今年的确是个好年景,淮水也有泛滥,但淹不着新蔡、淮中等大城,这就是稳了。
再有一茬秋粮,怎么地也得把楚国汉水以东的地盘,尽数消化!
打下来不算什么,守得住才是硬道理。
打下汉水以东,楚国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就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五年平楚”的口号,楚国肯定也会折腾啊,怎么可能扮死狗。
哪怕楚国现在内斗得厉害,汉东城邑、要塞的加固,并没有松懈。
甚至连关系非常紧张的王室和斗氏之间,也暂时缓解了一下,不缓解不行,万一李解这条狗真的咬过来,损失的不还是自己?
总不能这条狗专门咬王室或者斗氏,不咬别人吧?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楚国的内乱,反而安稳了下来,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总能让内部团结起来。
李解恰好充当的就是这么一个敌人。
不过李总裁无所谓楚国内部是不是抱团,他只要稳得住,淮水两岸有了土地产出,楚国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别的出路。
当然干挺楚国的过程中,楚国搬来晋国、秦国、齐国的救兵,那说不定有点戏。
至于说哪个国际大国,想要靠装逼就来玩中间人的角色,李解完全没必要鸟。
“主公,如今淮上诸国……当如何处置?”
“现在不用管,给他们一点念想。打到汉东去,什么牛鬼蛇神也都该冒出来了,谁是自己人,谁是隐藏起来的蛇虫鼠蚁,一眼便知。我反正是不信这些小国不想借用楚国之力来保存国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李解笑了笑,又道,“攻打楚国之时,也是接管淮上列国之日。大军过境,寸草不生。这淮上列国的贵种,就是杂草啊。不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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