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船队来了……”
“在哪里?唔,我也看到了,好多船,好多船啊……”
“亲娘啊,这,这到底是有多少船啊,大江都快被他们给堵住了啊……”
“好威猛啊,不愧是海城侯爷。听闻,顺贼已经被海城侯爷灭了……”
南京。
白鹭洲头。
在得知了徐长青和模范军主力将会在今天抵达的消息后,从昨天上午开始,南京各方面便在白鹭洲进行着准备工作。
此时,偌大的白鹭洲码头上,各种商货船只早已经停运,漫山遍野间,皆是过来迎接徐长青一行、见证这一盛景的人群。
“这是队伍先头吧?前面有没有消息传过来,海城侯爷的坐船什么时候能到?”
人群的核心区域,魏国公徐弘基坐在一张轮椅般的露天软轿上,拼了命的伸长了脖子,看向西边的江面。
他此时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老眼都像是鱼泡一样,就要突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却就是不死,还有一口气在吊着。
旁边,世子徐文爵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不断的吩咐着身边仆从,又小心跟徐弘基解释:“父亲,应该快了,前面的几个哨点已经陆续传回来消息……”
“嗯……”
徐弘基点着头的同时,又长长呼出一口气,用鼻子发声,老眼中满是阴翳的烦躁。
事到此时,各种消息纷杂,便是他,也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势了。
几个月前。
他本以为,徐长青会在扬州兵败,毕竟,清军主力都是南下了,若是那时徐长青兵败,他怎会心慈手软的墨迹,必定是趁着徐长青病,一下子要了徐长青的命!
可谁知,徐长青非但没败,反而似是隐隐取得了胜利,把清军主力给逼退了。
纵然这其中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徐弘基很明白,徐长青就算是击溃了清军主力,己方必定也是受损严重。
可他恨就恨在这儿!
不管徐长青是胜是败,他竟然,并未跟朝廷有什么切实的汇报!
饶是徐长青势大,可他徐弘基才是正统的魏国公主脉,怎能受得了这口气?
所以他一直在秘密图谋,想着,要在他大限之前,把事情都给处理利索了,怎能让徐长青这‘野种’坏了徐家的正统?
却怎料,事情就快要成功了,西面,竟然传来这等恐怖消息,大顺,被徐长青给灭了……
饶是徐弘基已经老迈,且脑子也大不如前,但他还没傻啊,就算是用屁股想他也能明白,徐长青灭了李自成,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这种时候,他又怎敢再计较什么得失?必定是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过去,再图谋其他。
而他此时最需要做的,便是继续提着这一口气,再多活一两年的。
……
徐弘基都是这般,周围,其他诸多勋贵们的脸色也都不是太好看,许多人都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件事,看着是魏国公府打头,可他们南京勋贵,谁,谁又没有参与?
以前虽也有‘南北之争’,但说到头,大家都是各自混各自的地盘,一般也就是口舌之利,还没有谁跟谁实在是不可开交、必须要刺刀见红的时候。
但此时,京师城已经丢了,北方勋贵没了容身之地,必须要抢他们南京的地盘。
这种状态下,就算是老好人,又岂能再独善其身?
可,可怕的是,徐长青这厮,简直就是个异类,太能打了啊,便是当年先祖徐达,也
没有他这么猛啊。
这还怎么玩?
在南京勋贵的另一侧,是成国公朱纯臣,抚宁候朱国弼等一众北方勋贵。
两边看似挨着,实则却又极为明显的泾渭分明。
更有意思的是其中的文臣排布。
虽然大多数文臣都是靠着南京勋贵这一侧,可北方勋贵这边,则尽是精兵悍将。
像是黄澍,钱谦益等人,皆是最近风头正劲的人物。
许多年轻的后辈,也皆是年富力强、在民间声望都不错的希望之星。
此时,看着徐弘基等人那边毛躁又急切的模样,抚宁候朱国弼不由露出了一丝轻蔑的轻笑,对旁边的朱纯臣道:“待会儿,看他们到底怎么下台!”
朱纯臣虽然一直在强板着脸,但嘴角边却止不住便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办法。
他和朱国弼几人,早就抱徐长青的大腿死死的,已经是拼命挤上了徐长青的大船,自然是知道,大清国早就被徐长青打穿了。
现在,大顺也被徐长青灭了,这天下大势,还用说吗?
但朱纯臣究竟比朱国弼老成也深沉许多,忙是收敛了心神,低低提醒道:“侯爷这么安排,肯定有侯爷的道理,咱们还是不能得意忘形,坏了侯爷的大事。”
一听到朱纯臣提起徐长青,朱国弼马上便是正色起来,毫不夸张的说,简直是见到了老师的小学生。
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怎可能因小失大,在这种即将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出事情?
忙低低道:“那卑职先去看看防务,看都周全了没。”
看着恍如屁股里抹了蒜般、坐立不宁的朱国弼,朱纯臣愣了片刻,也不由摇头失笑。
此时此刻,别说朱国弼紧张了,便是他这一把老骨头,又如何不紧张?
纵然很是相信徐长青的人品,他必定会把事情都处理妥当,可他们这些北方勋贵的功绩,着实是单薄,朱纯臣心里也没有太大把握,他们成国公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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