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兴安街,也就是宗室街,可以远眺到远方的鼓山,青山盈盈,满城榕树,可谓山光水色,泽润人间。
出了权贵聚集之所,街市上的人气一下子就起来了,福建路虽不及江南东路和浙江北路富裕,但胜在海贸发达,对外贸易也带动了工商业,所以地方富裕在大魏全境能排上前五。福州又是福建路的精华所在,富裕繁华不在话下。
城中有极多权贵居所,又有各种宫观,寺庙,还有学宫,贡院,驻军军营,各大小衙门,这些都是所有大城中特有的,只是富裕地方就多一些这样的场所,修葺的也堂皇气派。
而人烟稠密,商行店铺众多,特别是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不少明显的域外来的色目商人,高鼻深目,十人中有一二人就是这些色目人,这种特异的场景,全天下怕是只有泉州和福州两府所特有。
各种、马戏,杂戏,戏剧班子极多,沿街走去,到处都有丝竹管弦之声,说书的,唱小戏的茶园也是不少,时不时的传来叫好喝彩的声响。
各种店铺数不数胜,据有心人统计,福州城中各种行当的店铺,当在九百多种,有数万家之多。
州城的居民步履相对从容,衣着用料也较为考究,夏天天热,多半是轻薄绸衫,有人骑马,有人骑骡,或是跨驴而行,亦可安步当车,在树荫下从容不迫的行走。
街道上有店铺商人,沿街叫卖,也有挑夫力役,吭哧吭哧的扛搬着物品经行而过,可谓是挥汗如雨。
赶晚市的菜农则还在沿街售卖,看看有没有可能把卖剩下的菜打折贱价卖光。
卖卦的,算卜的,代写书信的,摆棋摊的,俱是在沿街树荫下摆摊,惹的一群群的闲人背着手看热闹,说闲话。
卖小吃的就是挑着小食摊,四处游走。
汤饼店已经在准备晚餐,飘来一阵阵饭菜香气,远处的大酒楼已经开始准备接待晚客,三层高的酒楼在天黑前会点亮百十盏灯笼,隔的老远就看到门窗大开,灯红酒绿……
魏翼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很久,倒不怎放在心上,他是想起明天周报就要刊印,今晚同仁们定要加班,要到子夜前排版定了,这才会放松一天,然后周而复始。
想起来后,他在路边扁食担子上买了十来碗扁食,魏翼的部门只有十余人,这般也就够了。
到了楼高三层,还带着几进院子,人群往来十分忙碌的报社,魏翼也迅速进入状况,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天黑前,魏翼突然想起有扁食未吃,见有人影走到自己公房里来,便吩咐道:“将我那碗扁食热一热,端过来。”
却听到一个戏谑和熟悉的声音道:“扁食没有,烧肉粽要不要?”
魏翼一抬头,灯影下却是徐子先昂首站着,手中倒是真的提着一串烧肉粽,这是福建路的特色小吃,也是徐子先和魏翼此前最喜之物。
“明达,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魏翼此前经过南安侯府时还有些沮丧,颇有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不料隔了一个时辰,好友居然不期而至,这真是意外之喜。
“我要派人去请子张兄。”魏翼笑道:“晚上我们三人同榻而眠,好好聊一晚上。”
“还是罢了。”徐子先止住热情洋溢的魏翼,心中一阵温暖和感动……有朋友就是好,家人,朋友,妻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有这些,身处于什么样的时代倒真的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对魏翼解释道:“我此来是和李奉常一起过来,到府中有些事情,过一阵子再来府城时,我们再聚一次好了。”
“若有事就算了。”魏翼知道眼前这好友已经不复是昔日吴下阿蒙,看徐子先的样子似乎真的有要紧事,额角的汗水还没有干,当下接了烧肉粽,笑道:“既然有事,何故又跑到我这里来?”
“今夜定版吧?”徐子先将怀中一个大信封掏出来,说道:“我写了一篇散文,怀念先父,若文字尚可,燕客你帮我设法一下,刊登在文学版最好,不然的话就是社会版也行。”
“我看看再说。”魏翼肃容道:“你知道的,权责之内,我会尽量设法。如果实在不行,明达你也不要怪我。”
“不怪,不怪。”徐子先爽郎一笑,说道:“真正的好友是互相体谅,而不是强人所难,如果燕客真的为难,我绝不会怪责。嗯,如果燕客过意不去,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飞燕楼一桌上好酒席请我吃一顿,这事就罢了。”
“飞燕楼的上席?”魏翼白净俊秀的脸上故意装出苦恼之色,说道:“三人一桌也得一万钱,你这是杀猪来了。”
徐子先见状大笑,魏翼家政治地位不高,但官绅世代的家族,一万钱还真算不得什么,而且魏翼现在在周报供职,俸禄可是高的很,嗯,这头猪不杀白不杀,下次回福州府城的时候再说。
待徐子先走后,魏翼自是第一时间打开来看,初时尚不以为意,后来就是越看面色越凝重,最后忍不住叹道:“明达真的是一别数月,当刮目相看……嗯,他说要我们将眼皮刮破,看来所言不虚。此文虽只十五行,千五百字,遣词造句也是朴实无华,但朴实之中,越见高妙,寥寥数语,将世伯故南安侯爱子之情刻画的惟妙惟肖……嗯,看来明达确实是孝子,这么久了还记得些微细事。”
这文字当然能登,不过魏翼还是拿不准这文登在社会版还是文学版,这得拿去给周报主编看过了,才能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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