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玑与目营风向东而去,两日来言话不多,只沿道路向前。穆玑仿若变了一人,不怒不笑,不动却岳,不言而霸,自有一种尊贵王者的气质。
诚然,大志大略者无情时,世间就再无什么东西能阻止他成为让天下人瞩目的人。
这日穆玑与目营风折向东南,速度加快,行了半日,见地势起伏频繁,人迹隐隐没没,知道离北草原已远。两人速度时快时慢,待到日转西天,目营风耐不住旅途愁寂,正意气萧索,情绪不振。转过一座长满茂树的小山,眼前一阔,可见九里之外尽无凸丘,平地上遍是高树,绿色葱郁,一条灰白大道自北直贯南面,笔直通向远方天际。
两人到灰白大路上,细眼一看,不由一赞。这路北望不见头南望不见尾,宽竟有半里,且全以白色石块铺就,每块石板正正方方,丈长丈宽,衔接无隙,如此手笔,当真可为天下奇观,可令人称奇。
目营风用力跺几下地面,浑厚的声音传来,不由大讶问道:“师傅,这条路是谁铺的?”
穆玑道:“此路把中州分为东西两半,自古便有,谁人造就,早已无迹可查。”
目营风惊讶道:“它一直沿伸到南方吗?”
穆玑点点头,道:“在神州中心有一条东西方向的路,与此路一模一样,把中州分成南北二面。”
目营风瞪大眼睛,不信问道:“还有和这条路一模一样的路,那中州不就被他们分成了四块?”
穆玑道:“天下奇迹,如皓月星辰,不可计数,这两条路世称天路,是天下第二奇观。”停了停面视南方,又说:“它们即为天地之路,亦是人世之路。”说罢沿路向前走去。
目营风听不懂,追上去问:“师傅,什么意思?”
穆玑却不回答,另说道:“我们且向南走,天路两边多有人居,我们不就便可以见到人家,借宿一晚。”
目营风听到借宿二字,兴趣一起,大声应喝,快步随穆玑向前。这路气魄非常,石上纤尘不占,笔直如同长枪直矛,灰白石板,仿若暗发荧光,令人难信其存。两人一边走一边看,两旁地形开始不断变化,偶有斜坡,或绿坑树丘,远方时现几座耸立天际的高峰,两边灌木渐少却渐粗渐高,林间野兽惊飞,猿啼狼嚎,季鸟冲天而上,健豹跃石而出,绿色渐浓,北草原的一派枯黄秋意,到此已无多少痕迹。
天路穿山过壑,平坦向南无断,此又为它的一大奇葩。
两人走了多时,天色昏暗,穆玑突然说道:“前方有村庄,我们快些。”目营风垫脚昂望,不见房舍,穆玑不待他说话,拦腰抱起他掠地而飞。片刻后见到几间农屋,目营风问道:“师傅,我们要在那住吗?”
穆玑道:“山野人家,不便打扰,找个住店住下便行。”
目营风问道:“这里山穷水贫,会有住店吗?”
穆玑速度骤加。此时本已是黄昏,两人却在日未西落时连过几个村庄,地面房舍渐多,逐渐有了人影,穆玑迎着烈风又赶了一段,终于在太阳淹没于山头一刻落地。
穆玑说:“附近村庄已多,应该会有集市。”带目营风从一条叉向东面的土道行去,走不许久,果然远远看见几栋高楼,待到近时,只见一条官道横向前去,两旁店家密密挨着,到处摊铺吆喝,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目营风自小生长在草原,哪里见过中原的镇集还有兜卖的许多玩意,此刻便如猴入深林,兴奋不已。两人进入集市,寻了家酒楼,叫上小二拿来酒菜,一时顿改旅途风尘,变得惬意非常。
天早黑暗,街道酒楼的屋檐全挂上了灯笼,街上人群热闹,竟比白天更为拥挤。酒家里行人或聚人,占了大半桌子,生意正是一天最好时候,只见伙计吆喝,掌柜催促着上菜,笑里来来回回,莫不是天下太平,如何得这般好生活。
目营风正大口嚼着酒菜,耳边忽听见几声大喝,抬眼向门看去,两个店里伙计正驱赶门口一个老乞丐。那乞丐极老,发白脸皱,身架子瘦小,一身衣服或许是用几十块破布缝成,又烂又脏,他不用拐杖,身板不驼,直直站在门口,却似风中柳絮,一吹便倒。双眼无情无色,面无神态,浑身发出一股酸臭味,几桌靠门口的客登时大声叫骂,一伙计急赶上去驱赶乞丐,大骂道:“快滚快滚......”
那乞丐竟颤巍巍伸出手,伙计一火,卷起袖子道:“还想要饭?”一脚踹去,骂道:“再不走,折了你膀子。”
老乞丐慢慢起身,应是饿得厉害,颤抖转身踱步离去。“叮”的一声响起,声音清脆,在热闹市集应无人听见,老乞丐却浑身一颤,立住不动。“叮,叮,叮,叮,叮,叮”六声再陆续响起,老乞丐慢慢转身,无光的双眼先向四周木讷看去,周围虽然行人来往不绝,却无人看他。老乞丐看向地面,忽得暗淡双眼焕发光芒,良久不息,那七枚铜钱或疏或密挨着,相互间无形无度,常人或许不以为奇,老乞丐却仿佛士兵接到等待已久的攻杀号令,霎时热血沸腾。他捡起铜钱,细细摸了一会,眼眸神色大盛,隐约透出几分激动。
乞丐拿钱买了几个包子,直挺挺向前走,左转右拐,回到街角一处破烂搭棚。秋夜风冷,嗖嗖直吹,乞丐呆愣坐着,竟无知无觉。这般到了月挂高空,乞丐叹息一声,手颤颤伸向头顶,捏发一抓,满头白发竟随手而下,一脸皱纹竟也脱落,只见老乞丐摇身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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