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不绝望地想,若她真的这么默默无闻的死了,甚至没有谁参加她的葬礼,没有谁为她流泪。
呵!
她怎么能这么黯然地退场,拖着失败者的残影,丧家之犬般,成为一个茶水间的谈资和笑柄。
她不能。决不能。
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结果?说不定这世界的哪个角落,就有人与她骨髓配对相合。
她向来命硬,连沾染了毒品都能全身而退,谁说就不会继续幸运下去呢?
对,她定能同从前一样,再次化险为夷。
摸了把脸,打起精神后她才发现自己如今的境况实在是穷困至极。
她一向自诩风雅。虽然谈不上视金钱如粪土,但迷迷糊糊过了大半辈子,倒真没有特意为这阿堵物费过什么心。含着金汤匙出生,父亲怜惜她自幼没有母亲疼爱,更是宠到骨子里,就连到最后被小人抓住把柄无法脱罪时,也首先在国外为她安排好一切。
异国这些年磕磕绊绊误打误撞,也总有贵人相助,近些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手头更加宽裕。所以也从不知道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的道理。
第一件就是钱。是,钱。今非昔比,挥金如土的日子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孑然一身、贫病交加,再没时间自怨自怜。
给戚堃父子打工,收入虽然丰厚,却也只够她大手大脚的花销。到现在,竟然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她发觉最近连自嘲都没有力气了,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
年轻时太过贪玩,坏了身体。这些年,平日里虽注重保养,总归是伤了根本。再加上戒不掉的贪杯,又年岁渐长,就难以经受什么风风雨雨了。
若她还有些钱,倒也不至于这么凄惨,如今方知生活艰难。
解决的办法倒是有,虽然冒险了些倒也好过死于穷困。毕竟,她手头管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每日过手的现金流算起来也不少,她管理公司这么多年,从中抽出些钱来也并不难。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辜负了戚堃的信任。
得罪戚堃的后果很严重,但也大不了一死。
她总算知道,何谓亡命之徒了。
到今天,拖着黎澈的那些案子、没签的合同,当然不是没事找事,她只是趁乱敛财罢了。吴家的事情也起来了,瞅准时机,从中推波助澜,收获也颇为可观。只是偶尔想到事情败露,便忍不住心里发寒。戚堃不是个好相与的,吴家吴宗宪那个老匹夫更是恶名在外。得罪了这两个人,就算能从病中逃过一死,以后路也会很难。
忽然觉得越发想笑,日后的路必然越走越窄,她却依然想要苟延残喘下去。死了固然千般好,可惜她并没有坦然面对的勇气,这是一种何等可悲的自知之明。
她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钱,大概也足够自己去澳洲手术,生死有命,不过放手一搏。
从前总觉得那些同归于尽、鱼死网破的传说实在是可笑,那种将自己的不幸报复给社会的行为更加不可理喻。到了今天,忽然觉得这种事情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知道自己死之将至时,莫名的怨恨,是那样轻易地侵蚀了她。
后天便走罢。
毕竟在此之前,还想与黎澈好好告别。
她这一生,独独对他如此执着。
她知道,纵然黎澈是年轻英俊百般诱人,她也不能总像被鱼钩挂住喉咙了一样,就这么一直挣扎到死。为了那点可怜的形象现在该松开手了。
那时候,她本以为事情已经不能更坏了,想不到,她还是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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