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信托局局长担任第二年,他终于打探到寇成下落。——那也成为他任期最后的一天。
原因简单又轻便,关家至此,寇成已没有任何价值。顾北尧献计,杀寇成逼关堇行再次现身永绝后患。消息放出来后,沈恒第一时间来找他问:“通知二少营救?”
“这件事你们都别管了。”收拾好东西,风光明媚:“我自己来解决。”
“这样。”沈恒半信半疑,不好多话。
人在南京老虎监狱,韩城将人提出来不费丝毫力气。他有能力有手段,以前是没找到地方。现如今找到掐住他命脉一线的地方,第二天飞机一落地,韩城隔着昏暗潮湿的栅栏,看着寇成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唯有一双眼睛亮的出奇,澄净如心,磨难打不倒他。什么都打不倒。
“你不见他?”秘书疾步跟在韩城后面。
“不必。”出了大门。韩城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写一行字。安稳的交给秘书:“我做这一切唯独拖累了你。从事发消息传到宋先生那里,你有三小时逃亡时间。这个政治保护的签署令勿必收好。他日有机会传信回国,请勿必告诉里面的人,我希望他为我收尸。”
寇成是在个阴雨绵绵的午后被人送出去的,接他的人是爱妻和一双儿女。问她们,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寇成心存疑惑,胡子茂密的颓丧下,不住回头看这个关押他近两年的地方。一个星期后,寇成突然收到一封神秘来信。心中寥寥数语,希望他去帮忙收尸。随信还付一笔丰厚的报酬。
寇成犹豫很久,同意。去了才得知,这人是个重犯,被上头提走了。如今挂在城门以儆效尤。寇成兑了票子,留下极小一部分钱。写了抱歉信,并把余款重新存了寄过去。尽管他心里清楚,这封信注定是寄不出去的。这个神秘来信的地址必定是假的。
直到寇成看见城门曝尸的那个人是谁。脑中一片空白的跑回那个监狱。
“他叫什么。”
“不知道,编号2689,反正是个重犯。”
“他的家人呢。”
“他没有家人。”
“听说以前有个青梅竹马,后来嫁人了?”
寇成大骂:“放屁!我俩从小跟着师傅学武,一起练功同吃同住,后来也是一起进的关家。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青梅竹马!”
那人讪讪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韩哥以前有个心上人,后来成亲了就不了了之。”
寇成狠狠训斥他一顿,没有注意到韩哥两个字。
寇大郎等的不耐烦了,“爸,你走不走啊。”
“来了!”寇成走向儿女。
忽然,寇成驻足。他一只抬起的脚慢慢从楼梯撤下来,回头望着黑色的监狱笼子。寇成脑中不敢置信,闪过韩城很多副样子。——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难以付予唇齿的,绝望而隐忍。
迫窘、愤怒、莫名其妙,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寇成胸腔,酝酿成愤怒。寇成想骂娘,想把他痛骂狠狠打一顿。然后他才后知后觉,他想打骂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与他阴阳两隔。内心慢慢冷静下来,由震惊到平静。
有些不明白。又什么都能理解。
寇成蹲在地上痛哭。
“你他妈怎么这么龌龊。”屋子里传来一句咒骂。“我他妈把你当兄弟,你竟然,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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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堇行和韩城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彼此不多问,知道互相安好也就各自安心。末了关堇行总会问一句。沈瓷回来了吗。问得多了,韩城答不下去,索性不提。关堇行通篇看下来,见只字无影,心如明镜。
关堇行笑了笑,折起电报贴身收好。半年后再发,韩城便无音讯了。不多日,当韩城曝尸城门的消息登出来后。关堇行攥着拳头,指尖发白发木他都了无知觉。
在大家都蓄力解救韩城时,一个星辰黯淡的夜里。城墙上一个黑影偷偷隔断绑在城墙上的绳子,有人看见了。默默翻了个身假装没看见,懵然无知的热血少年出声想拦。被人死死捂住嘴。小声道:尸体都臭了,留着下饭呢?
关堇行背着微微腐烂的韩城回关家祖坟,沈恒听见动静,打着手电筒照过去。两个身影错落相叠在地上。“这是...”沈恒疾步走上去。关堇行跪下痛哭,“沈恒哥。”他倒在地上,悲伤又绝望,被生命打垮。沈恒心惊,只害怕关堇行了无负担后想不开去自尽。忙抓着沈瓷在他心头点上微弱星火。
“那我妹妹呢?”沈恒言疾厉色的揪着他领子:“她是为了你才去的江宁。”
“她牺牲了。”关堇行颓丧,小心翼翼拿出贴在胸口的很久的报纸。“你不知道?”
沈恒一噎,揍他一拳:“所以你就这么自暴自弃?做世间最徒劳无功的事。”他一字一顿:“关堇行你听好了,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就什么也不是。你连替他们报仇的勇气都没有。”甩手离开。
沈恒没想到的是他会用一生去后悔这句话。关堇行真的去同归于尽了,他赔上自己的命炸了洋租界最大一批军需物资船,而船舱最底下,是黄金。
很多年后,很多人潜水在这片海域下捞金。发现一连串脚步,海底脚印。离奇又惊异,去向为知。踪影没入大海深处。谁也无法解释这些脚印是怎么留下的。大海竟然没有随时光冲刷掉这个清浅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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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沈瓷一睁开眼,被一个短发军装姑娘激动的抱住,简朴绿色上衣。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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