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疆看佟玉枝的眼神顿时如刀,仿佛佟姨娘敢说一句对沈瓷不利的话。他就会血溅当场。佟姨娘轻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她对渡边道:“让您见笑了。”然后走到沈平疆身边,淡淡的问:“大哥您是长子,这沈家传承原本是你的。但,十八年前,你避世隐居。沈家产业便一直是我们在老爷在打理。可对?”
“属实。”
“好。敢问大哥,您只是想插手含疆的丧事。还是连带着含疆的家产一起也要管一管。”佟玉枝话一出,渡边笑了。聪明的中国姑娘,沈含疆的丧事谁办无可厚非。重要的是他身后留下的东西。
沈平疆反问:“如果我要过问呢。”
“你。。”佟玉枝错愕,没想到沈平疆会把这种阴暗的心思,公开承认。大有我就是见利起意,小人作为,你奈我何之意。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佟玉枝想拂袖而去,渡边散漫的看了看手表。佟玉枝又停下,面对沈平疆:“大哥。”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人,这里有沈含疆的同事,直属领导,还有平日交好的组织慰问代表,官员要领。嘴巴嗡合,正想说什么。
沈平疆抬了抬手,目中精光,勾勾盯着佟玉枝帷幕下隐幻的容颜。佟玉枝一僵,侧身避开目光。
年轻的国王丢了家业。沈平疆不知道沈含疆临终前给佟姨娘交代了什么。佟姨娘的一举一动却透漏着要把一切交给外人的意思。如果一个女人不贪财,又没有母族。丈夫去世后,她想把这些东西交给谁?沈平疆的目光落在势在必得的渡边身上,日本人吗。
为什么。
没道理啊。
日本人想从沈家手里得到什么。如果他们胁持沈瓷不是因为关家。他们频频和关沈两家打交道,含疆手里到底有什么她们想要的东西呢?含疆是一个政客,获利,获权,获财?可是人都死了。
获财。
沈平疆缓缓抬起头,咬牙切齿道:“你们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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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听到些风声,沈家现在都成了笑话,沈含疆去世,他的姨娘拿着莫名其妙一份契书,坚称自己被扶正,合情合理的掌权家产。那个避世多年的沈家大爷,也被利欲熏眼。两个人官司打的不可开交,坚称自己继承沈家家产更名正言顺。名流界人士各自发笑,沈含疆膝下有儿有女,便是儿子是庶子,女儿却是嫡亲血脉,怎么都轮不到这两个人抢得你死我活。
可沈瓷现在下落不明,有说是被佟姨娘关在闺房了。有说被沈平疆偷偷派人杀害了。而沈恒远在千里,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韩城摇着红酒,心境苍凉。说起来挺奇怪,以前提起关家和沈家总觉得十分强大,任谁说要打倒它都觉得十分可笑。很显然,一个家族的覆灭比一个王朝要容易的。
是该说沈家不够强大,还是关家根基太过不稳。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韩城有时觉得,如果做一份风险评估报告,发生在关沈两家的事情上,绝不足以打倒他们到覆灭。——分量不够。
可完全没有逻辑可言的,他们倒了。毫无征兆可言。人与人之间相处,讲理,讲逻辑,讲运筹帷幄。可偏偏这个世间是最不讲道理的,不遵循逻辑。你想找个人理论都觉得无能为力。“叮铃铃——”,韩城看向电话。仰头饮尽红酒,修长手骨握住电话:“喂。”
“韩哥,我是沈瓷。”沈瓷很生气沈含疆,委屈又气愤,没明白沈平疆话中话的深意。沈瓷甚至发誓她再也不理沈含疆了。一出门,她找了个电话亭给韩城打电话。黎明下,沈瓷整个人被初升的熹光笼罩在电话亭。“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韩哥,你可以陪我去江宁吗。”偏僻茶馆里,沈瓷激动握着韩城的手。韩城手动了一下,缩回去。太阳照在身上没有任何温度,和月光一般清冷。沈瓷不解:“为什么?”韩城盯着她,那句你父亲去世,你怎么还有心情去找情郎怎么也问不出口。“沈瓷,你有心吗。”
沈瓷愣住了,“韩,韩哥?”
韩城摇了摇头:“我不能陪你去江宁了。”他神色冷静:“我接受了沪都信托局局长一职,明天就要赴任。”
“为什么。”沈瓷喃喃道:“你不想复活关关了吗。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还有这个地址,你看啊。这是你给我的。”沈瓷说着就要给他翻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呢。沈瓷眼泪一颗颗砸下来。一边是沈含疆冰冷的神色,一边是韩城满含抱歉的眼神。两张脸不停地在沈瓷脑海交替,不一会沈瓷脸上就挂满泪水。
“够了。”韩城有些痛苦的低喊。“大小姐,你知道的。不可能的。”
韩城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却重重落在沈瓷心头。沈瓷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不是很信这个吗,为什么放弃了。你劝服了我,然后你放弃了?”
“我以前太可笑,真的太可笑了。”韩城声音带着股难言的悲怅,好像是绝境悲浇灭的希望,又好像是解脱时的释然。“.....不全然是被洗脑。他们说的很对,我前半生为关家而活。关家散了,我也疯了。”
韩城站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胳膊上,轻轻鞠一躬:“大小姐,保重。”
沈瓷不说话,捂着嘴别向窗外。韩城下楼的声音清晰传进耳朵,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低低啜啜,然后号啕大哭。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韩城站在楼下定定望着离开的方向。卖报小童从他身旁走过,韩城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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