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疆压着关堇衍肩膀,力气惊人。关堇衍很多年没被人这么钳制过了,眼中一冷,正欲动手较量。关强的目光恍如一把厚重的刀劈下来,凌厉而压迫。关堇衍闭眼别过脸,坐下来拿出钢笔,拔掉笔帽,笔尖悬空在纸上方。哪怕如今身处逼迫,关堇衍依旧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咬牙下笔,只有寥寥数字。
弟堇行
于系三日前,沈瓷被劫,吾两家上下协找数日,不得所获。前景未卜,堪忧。望速归。
停了笔,对上两位长辈的目光。提笔又添一句,恐遭不测,还盼坚强。
沈平疆望着坚强二字若有所思:“盼阿瓷坚强?”
关堇衍强掩不悦,一把盖住字迹。冷冷看着沈平疆。
沈平疆笑着后退两步,那意思是说,好好好,我不看了。
关堇行接到信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踏上回程的火车,关堇行满是怒气,不发泄一丝一毫。全程闭眼靠在窗上假寐,韩城几次劝他不要太担心。关堇行蓦然睁开眼,自持冷静,眼中漠然如冰。“为什么不发电报!”
韩城正想劝。关堇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火:“他关堇衍心虚什么!”
韩城只好闭嘴。默默替远在沪都的大少爷挨了骂。
沈瓷是在一间地下室醒来的。眼前一片黑暗,一个人都没有。
后知后觉,脑袋的疼和后面肿胀的大包,提醒了她事情的经过。
关堇行走后沈瓷能找的人只剩狄萧,那晚从狄萧家回去后,猝不及防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塞进车。整个过程之快她的护卫队都没反应过来。哦,最后有人开枪了。车里的人拉开一道车缝,向后开了很多枪。也不知道她的人有没有受伤。沈瓷摩挲着,扶着墙站起来。沈瓷再次确定,这里只有自己和墙,屋子甚至连一件家具都没有。空荡荡的。
沈瓷一直保持着理智和冷静等待着,不管是什么人他总会露面。如果没有目的,没有要求,她现在不会活着。
可沈瓷想错了。
一直都没有人出现过。她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
漫长的黑暗和狭小的空间,让沈瓷无法准确的分辨出时间的流逝。
都没人来给她送饭。
沈瓷捂着咕咕叫的肚子,难得委屈。她大声嚷嚷:“你们都不怕我饿死了。”
死.....
沈瓷瞬间明白。她不会死。而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且不但心她死了的人只有一个人。沈瓷愤怒的大喊:“周嫱,周嫱。我知道是你。你出来。你出来!”
无人回应。
关堇行下火车,大雨磅礴。韩城替关堇行撑着伞,两人疾步上车。韩城抖落雨水,将伞靠在座位旁边。
关堇衍坐在副驾驶座。寇成开车。韩城坐在关堇衍正后方,旁边是关堇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司机正后方的位置是贵宾座。韩城暗自咋舌,不知大少爷如此放低姿态是为哪般。
关堇衍微微偏头,就能看见斜后方关堇行冷淡的神色,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看到关堇衍的打量。关堇衍心烦意乱,摸出根烟点上。
“别在车上抽烟。”关堇行冷道。
“你现在就拿莫须有给我定罪了?”关堇衍不耐烦捻灭烟头,回头问。
“没人定你罪。”
“甩脸色给谁看。”关堇衍伸出手,越过后座,狠狠的拨上关堇行的头。
关堇行向后一仰躲开。盯着关堇衍一字一句的问:“为什么不发电报。”
“就气这个?”
“不然呢。”关堇行反问他。
关堇衍噗嗤笑了,关堇衍也跟着弯了嘴角。无形中什么被打破了,无形中两个人又被什么凝聚在一起。寇成韩城同时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通过后视镜相视一笑。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这是沈瓷失踪的第二十天。
关沈两家终于收到巡捕房的消息进展。“有发现了。”这四个字无疑天籁。
清晨街道人还很少,沪都的街道无论什么时候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烟灰色。两旁的大楼都是棕黄的,深沉的像岁月沉淀下来的颜色。许桥从舞厅出来,手里还拎着贴着商标的酒瓶,领带胡乱打着结垂在胸膛前,皱巴巴的像是被人蹂丨躏了一晚上。
不知不觉走到夏什十街,许桥从沾满口红的衣领处抬起头来,费力端正着脑袋站稳。指着被封锁的街道,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扯住围观路人问道:“呃,大哥,好好的路怎么不让人走了?”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一大早的街道就被封了。好家伙,我还在家里睡着,好几辆卡车和吉普就开了过来。出来一看,整条街被步兵和巡捕房的人围的满满当当,摆摊的都给赶走了。正挨家挨户的盘查呢。”
许桥酒意清醒了一大半。好奇道:“这是跑了什么大犯人。”
“不知道啊。啊啊,快看,快看,冯司令都来了。诶...不对,那群洋人是是干什么的?”
许桥顺着话音望过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桥车旁边站着许多人,一个秃头圆肚子的人正在和几个蓝眼睛大胡子的人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不时还扭头对副座半开的窗户放低姿态低语两句。过了一会,人群动了一下。副座下来一个年轻男人,二十七八的样子,气质内敛锋芒内藏。步履绅士,手腕带着一块银表,富家公子的气息。
空气中隐约传来大家彼此恭维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喊着“韩哥。”“韩公子辛苦了。”“韩部长...”许桥半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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