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了活干,四个人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领了钱,厚厚的一沓,三个舅舅一人一百,而牛烎自己却领了足足两千七!
不过这事可让杨大利犯愁了,两千七啊,自己连个银行账户都没有,只能带回家里了,可怎么跟家里解释?谁特么的又能解释清楚光靠搬砖如何能够一上午拿到两千七?
刚好到了中午,牛烎带着三个累的几乎走不成路的舅舅洗刷了一番,稍微清理了一下身上厚重的灰土,然后下了馆子,同时还有砖窖的厂长朱长发。
朱长发的想法很简单,看面前的小兄弟肯定是个能人,想留在砖厂里难,但是,谁都有落魄的时候,现在能帮一把今后对自己说不准也有帮助不是。
朱长发看着牛烎点了五菜一汤,走到小餐馆的厨房又加了两道,顺便结了账,回来后,举起杯子对着牛烎说道。
“来来,兄弟,老哥一看你就不是常人,在我这也只是个过渡,老哥敬你一杯,祝你早日腾飞!”
牛烎看着吃着吃着忽然嚎啕大哭起来的三个舅舅,对着朱长发点了点头,半两大的小酒盅,一仰头一干而净,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兄弟,人都有落魄时,看咱年龄还小,叹什么气!”朱长发是个自来熟的老好人,见谁都能聊两句,看着牛烎叹气,连忙鼓励道。
“你也知道他们仨是什么德性,姥爷躺在床上,姥姥也没啥收入,本指望这三个呢,可没想到却养了三个废物!”
“诶··这话说的,现在不挺好的,一人一上午就拿了一百块钱,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干两年也都能娶媳妇了!”朱长发自然知道痛苦的三个人是什么样子,对着牛烎劝道。
牛烎摇了摇头,举起杯子再次跟朱长发碰了下,再次干了。
“外甥,放心,以前都是舅舅太畜生了,现在拿着自己赚的钱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容易,对不起你姥爷啊,对不起你姥姥啊···”
“呜呜···”
喝了半斤小白酒的牛烎可不敢立即回家,昨天还是在姥姥家呆了半天去掉了酒气,带着三个舅舅再次回了姥姥家,路过代销点的时候,准备给姥爷买些鸡蛋,三个舅舅却抢着走了进去。
鸡蛋,面粉,面条,油盐酱醋等一大堆,三个人乐呵呵的扛着回了家。
“你们三个畜生,是不是又抢大牛的钱了?”
刚一进门,姥姥看着兴高采烈的三个人,还有跟在后面的牛烎,立刻拎起了扫把,准备给三个儿子点教训。
“妈,今天我们去搬砖了,这是赚的钱买的!”二舅乐呵呵的对着姥姥说道。
姥姥看着风尘仆仆的四个人,将信将疑的放下了扫把,然后看向了头发都变成红色的牛烎,“大牛,你不会也去了吧?”
“没,那能呢,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干不了那力气活!不信你问我三个舅舅。”牛烎笑呵呵的说道。
早就在路上商量好的三个舅舅连忙帮牛烎开脱。
“吃饭了没?要不下一锅鸡蛋面条?”
“俺们都吃过了,还是砖厂的老板请的客!”四舅自豪的说道,在这里,砖厂的厂长可是大老板,毕竟百十里范围内,就没有比他有钱的。
“他为啥请你们吃饭?是不是小朱?”姥姥猛不丁的问了一句。
“因为大牛··额,他说认识我爸!”心直口快的三舅差点露了陷,一旁的四舅急忙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扛着面粉不累啊,赶紧放屋里去!”
虽然姥姥还是有些怀疑三个转了性的儿子,但是很高兴的做了两碗鸡蛋面,一边跟姥爷开开心心的吃着,一边看着三个挤在床上,横七竖八睡着的儿子。
无论长多大,在母亲眼里,儿子终究还是个孩子。
·········
从姥姥家穿着半干的衣服走出来,牛烎绞尽了脑汁想了一路子,仍旧没有想出如何解释这两千七百块钱的来历,索性不再想了。
回到了家,王霞和牛震已经从玉米地里赶了回来,洪涝没有发生,这两年田里倒是旱上了,看着两人满身泥水的模样,牛烎心里有些难受,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千七百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两人楞了楞,王霞一开口,直接把牛烎吓到了,“大牛,你不会是去田里跟着镇里的那帮地痞劫道去了吧?哪来的那么多钱?”
王震更是直接脱下了沾满淤泥的胶鞋,冲着牛烎跳着冲了过来,“老实说,钱哪来的?要是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今天非得打断你的腿,再把你送派出所去!!”
“哎哎,爸··爸··,别打啊,这事得听我讲啊!!”牛烎一边躲,一边喊道。
王霞和牛震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那眼神就像似牛烎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肯定要打断腿的模样。
牛烎抓了抓后脑勺,看了眼院子里压麦子的石碾子(就是一个石柱子,长一米,半米直径,用车或者牛带着它在晒干还没打出麦粒的麦子上来回的滚动,然后把麦秆挑出来,剩下的就是麦粒了,对了,压麦子的地方叫麦场,牛烎老家直接叫场里。)。
石碾子上还有没卸下来的木架子,牛烎走了过去,先是用手推了推,石碾子立即滚动了。牛烎三两下拆了木架子,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两端的小洞,直接托举了起来,然后看向了双亲。
牛震惊呆了,手中的胶鞋直接掉在了地上。
至于王霞,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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