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一甲子几乎是人的一生,然而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妖魔神来讲,也不过就是弹指一瞬。
三途河水源源不断地流动,有一个失去五感的少女在摆渡灵船,行船而过,留下一圈圈水波扩散开去。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因为她不言不语不闻不见,就好像河边的一块磐石,对于冥界来收,不过一种摆设。于是冥界的生灵称那只灵船包括那个摆设为,无言。
一个戴着玄色斗篷的女子被笼罩在阴影之下立在滩塗边缘,默默看着河上的那尾无言船,呼吸凝重了几分。她并没有踏上那尾关注已久的无言船,反倒是褪了鞋袜淌进彻骨冰凉的三途河水,一路向前,直到水面漫过大腿,她的指尖触及那水,荡漾一圈涟漪。
有晶莹的液体从斗篷帽子遮蔽的阴影里不住滴落,与那涟漪融到一起颇有几分缠绵缱绻的意思。
“原来三途河的水,这么冷啊……”
瑬泽,你在这里吗?可不能变成我那样啊,不然该怎么告诉你是我来了?
帽檐被水波淹没,昏暗却清澈的水中展现出一张芙蕖般清丽明媚的面孔,虽然不是西王母的样貌,可记忆和灵魄是真真切切的九光。
斩妖台在创世之初没有焚毁山鬼用毕生爱恋凝聚出的锁情,那么斩仙台也没有理由毁掉王母佩戴的琅红镯。所以她在行刑前一刻将一缕灵魄融入这方器灵之中,原本以为妖气会与神灵排斥,谁知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血脉中剥离出来护着她的灵魄使之异常轻易地藏匿进这方玛瑙灵镯之中。
那个时候王母才意识到,西泽溶洞复苏时体内那股莫名增长的力量是瑬川的本命精血,那个时候他为了唤醒自己付出的代价,难以计量。而当时自己还出手重伤了他……懊悔,心痛,悲伤等情绪充斥在识海里,几欲昏死。
不过好在机缘巧合之下,喜欢占小便宜的大司命把琅红镯赠予了少司命,九光藉此机会安心修炼,慢慢渗透进少司命的皮囊,要想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她废了不少功夫,好在自己为神明精魄,不会引来太大动静。在这种渗透夺舍的方法之下,她竟悟出了一套诡异的功法,只要一点点灵魄就可以进入别人的身体攻破灵魂而不被察觉。这种诡秘之术可以将一切分解成无限小的颗粒然后肆意移动而不被察觉。
一直到五十年后,她才进入少司命的识海,彻底压制她,占据了这一身来之不易的皮囊。
心里和大司命默默说了n多个对不起之后,占着少司命的皮囊为所欲为(?),比如说在十年间频繁出入东华帝君与紫微大帝的宫殿,以至于他俩天界恩爱情侣楷模因为猜疑吃醋而分手,整个第一天府宫被分成两个完全独立的区域。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于是,九光终于在第六十年偷走了荒乾核心的九成,再也承受不了思念愧疚的折磨,在这一日,只身来到三途河尽头。
河水幽暗,她目及之处只有无边的黝黑与寂寥,灵魂深处莫名一阵颤栗,心痛的感觉就好像这水叫她窒息。索性闭上双眸,感觉琅红镯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线,好像一种标记,在指引她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有可怖的神能宛若一方屏障将她与这屏障之后的世界彻底隔绝。倏地睁开美目,只见鼻尖前不足一寸的地方有五行至高法则织出的结界,只要有人触到必将灰飞烟灭。透过这方薄如蝉翼的结界,一个让她梦魂萦绕的生灵就在那里。
八颗神柱将他死死钉在大阵之上,反卷的皮肉下有泠泠白骨暴露出血肉,六十年,早就没有什么血液可以流淌,面色青黑,墨色须发尽数成白。这么看就真的好像一个妖怪。九光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作何反应,以为自己失去五感已经够惨的了,没想到瑬泽居然是受这种苦楚。
灵魂深处有一种黑红色的气体在翻腾,好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理智被蚕食,思绪充斥着眼前不血腥却可怖的景象。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天下众生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黑暗的色彩在她纯白的灵魂上泼洒,肆无忌惮,几欲发狂。三途河面虽然宁静,其中却有一股暗流愈来愈鼓胀,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透过那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她的目光牢牢锁死在瑬川身上,一寸一寸,没一眼都好像一把铁锈的刀刃剐在心上。
似乎有所感,瑬川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陌生的眸子,原本死气的眼底迸发出一线生气,可转而又变作嘴边一抹自嘲的揶揄,阖上了眼。不是她啊……那小东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沉郁的眼神。
“瑬泽……我会想办法,想办法……进来,带你出去。”嗫嚅着,语不成调。泪水织成线,泣不成声。
屏障隔绝一切,他闭着眼,看不见,更听不见。
——
七宝妙树的枝叶,此刻变得鲜绿欲滴,一种生命本源的能量在树干里酝酿,似要盈满溢出。一截粗壮的枝桠突兀地落下,化成一团莹绿色的光球,从中隐约走出一个人影来。一双狭长的眼不怒而威,他神色淡漠,却摄人心魂,一举一动皆是上位者之姿。含着三分冷笑,瑬川看了眼天界的方向,转而踏水凌波,跃上了最近的一尾灵船。
他利用七宝妙树的鸡肋法门重塑分身,此刻离开冥界还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只有乘坐灵船装作轮回的灵魂最为合适。
这个摆渡者身材矮小,他挑眉,抬手掐住那纤细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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