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对不起”他不敢抬起头对上余亦歌几欲破碎的目光:“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全家都在他手上……”
“谁?他到底是谁?”余亦歌只觉得胸口胀痛已不能呼吸,宇文里到底惹了怎样的仇家,竟会对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下手。
腊戌一个大男人,此刻也泣不成声:“是里哥,我腊戌这辈子的命都是他的,他喊我做的事,我不敢推辞。”
余亦歌倏地抬起头,像一头风雨中痛失幼子舔舐伤口的野兽,眼底的猩红像是刚刚在血海里趟过一遍,令人不战而栗。
他说什么?里哥?宇文里?
这难道就是他为什么说过一阵带阿映一起离开,他带走所有的人,却偏偏留下腊钦。还有前几日腊戌夜里接起的那通神秘电话。难道为的就是今日?可究竟是为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事实。宇文里,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丧尽天良的恶魔,为了你的复仇大业,竟会把毒手伸向自己的亲生女儿。风雨中,她犹如困兽,面露狰狞。
“他有没有叫你,也一同杀了我?”她将额头贴在阿映的冰冷毫无温度的脸颊上,闭上眼,万念俱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不过阿映还是个孩子,你们为何要下此毒手?你杀了我的女儿,我也不想活了,你开枪吧,我求求你杀了我!”
腊戌举起手中的枪,一向杀人如麻、嗜血为生的他竟也有颤抖双手的时候。他嚅动的嘴唇,嘴里无法拼凑一句完整的话,只好不停地道歉:“大嫂,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娘在家里等着看病吃药,家里阿弟阿妹还等着要钱在b市上学……”
杀人诛心,而阿映就是她的心。宇文里,你竟然叫我死了,也要生生世世地恨着你。
余亦歌一句话也不再说,默默地等候那枪声响起。她抱着阿映,嘴里哼着缅语民谣,仿佛时光逆流,阿映还是几个月大在她怀里吃奶的孩子,软绵绵的缅语小调儿,在此刻有一种别样安定心神的作用,能让她忘记一切伤痛。
“砰——”
子弹擦过枪膛,连空气中都飘荡着火药味。没有预期中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腊戌额前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枪洞,他怒目圆睁盯向余亦歌,轰然倒下的最后时刻,嚅动的嘴唇还在用缅语朝她说:“对不起”
腊钦身后的男人还保持着开枪时的动作,他站直身体,稳健地收回枪,检查倒下的人再无气息后,才迈进房间。
余亦歌目光空洞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那男人上扬的桃花眼,琥珀色的眸子,在夕阳的余晖斜照下亮的出奇。他伸出手,对余亦歌说:“把孩子给我”
余亦歌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目光终于凭空掀起了波澜,她全身绷紧,戒备地整个人抱着阿映朝后退。
当宇文迹告诉他,在大皇宫碰见一个漂亮姑娘长得特别像颜映时,他就猜到了这个女人一定会和宇文里有关。李谁承在床沿坐下,拨开她唇边凌乱的长发,拢在她耳后:“缅北天热,你这样下去,孩子撑不过几个时辰的。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余亦歌不肯松手,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我姓李名谁承,你可以喊我阿水,北方人”他又指着身后的进来的宇文迹:“他是阿迹,是我一个好兄弟的弟弟。这样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他自然而然省去了一些会使她听到后会暴跳如雷的敏感词,比如他们从b市来,阿迹姓宇文,和宇文里同宗同姓,是那个孩子的堂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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