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樊不了被安置在众人上面接受朝拜,却是浑身都透着不舒服的模样,不住地清嗓子。“免了,都起来吧。”说了好几次.驿丞才敢率着下属们匍匐着爬了出去。今儿这起子事只唬得他头昏眼花、两股不住战颤:万万没想到这个落魄的臭叫花子,竟是当今仁宗皇帝的亲叔叔——泾王赵元俨的二公子!
原来赵元俨系太宗赵光义的第八子,真宗赵恒的亲弟弟,能干练达,素有政声。坊间传说在真宗病逝前的最后一刻,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伸出五指,再展三指,以示意叩榻问疾的丁谓诸大臣。后有人臆测,三加五是八,加上宋初有过“兄终弟及”(指太宗即位之事。赵光义素有野心,趁着太祖生病之际逼迫赵匡胤,两人激烈吵将起来。外头人只看见殿内蜡烛摇摇晃晃,人影来回走动,有斧头着地的声音,接上又听太祖嘶声叫道:“就让你好生做去吧!”。没多久就宣告太祖一夜之间猝然离世,遗嘱由赵光义即位,是为太宗皇帝。“烛影斧声”遂成千古之谜)的先例,当时真宗是想让自己的弟弟,也即“八贤王”元俨摄政并辅佐儿子赵祯。但屏风后的刘后立即转了出来,派人对大臣解释说:“官家所示,仅指三、五日病可稍退,别无他意。”未几,仁宗赵祯即位,刘氏以皇太后身份垂帘听政,权倾朝野。元俨闻听此事后,即称病闭门谢客,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历时已七年。
萧恩时与这少年同行数日,并无多少言语,虽也察觉对方外表褴褛嬉笑跳脱,然器宇轩昂,不似寻常江湖之人,今儿又看他露了一手,分明是丐帮的“打狗棒法”,正寻思其来历,不料竟是个明道正路的王孙公子!
此刻这位“小王爷”却一脸苦恼模样,摸着鼻子对范仲淹苦笑道:“唉,你瞧这弄的……”范仲淹坐在下首,正容一躬身,“闻听小王爷素喜鱼龙微服,然身涉险地有碍贵体,下官窃以为不值也。”樊不了笑嘻嘻地道:“我就是这么个脾气。不出来走一走,怎知民间不平、百姓疾苦?又怎能遇上诸般好玩之事、有趣之人?”
原来范仲淹在京为官之时与赵元俨私交甚好,在王府曾见过这位小爷几面,知其迥异常人,自幼喜爱闯荡江湖,专门结交英雄豪侠,其父元俨倒也不加管束任其行事,却不曾想竟在此地此景遇上,心道“幸亏我今天认了你出来,否则还不知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怎生作践呢”,还待相劝,闻听外边一阵喧哗,原来那队官军押着兵丁们到了。
小王爷叹了口气,摆摆手,却转头对萧恩时说道:“对不住了萧大哥,小可并不叫‘樊不了’,只因家母姓樊,行走江湖图个方便。小弟实姓赵,名允良。”说罢连连摇头,一副意兴索然的模样。
范仲淹拱手道:“这位是——”萧恩时微微一笑正待说话,赵允良忽然高兴起来,抢着道:“我来替你们介绍。这位是武林之中鼎鼎大名的萧恩时萧大侠,江湖人人传诵的‘精剑银钩,萧郎临风’。想当年他可是——哎老范,说了你也不明白。这一位呢,乃是我大宋朝名臣范仲淹是也!”
萧恩时改容起身揖道:“原来是范大人,在下仰慕已久。”原来范氏少年丧父,因系庶出,母子俩被赶出家门,家贫但极为好学。在应天府书院读书之时,无论冬夏每日只准备一盆稠粥,均匀划为四块,早晚各半。有同学乃南京留守之子,看不过去,送其些许美食,范氏坚拒。偌般砥砺心志,发奋刻苦,次年即高中进士,政绩斐然。天禧五年调往泰州任盐仓道,率数万名民夫到海边围堤造堰,书生治海,当年即成,至此通、泰、楚、海四州百姓安居乐业,煮海造盐,日渐富裕。
“范大人素以天下为己任,直声震朝野。”樊不了,不,应该叫赵允良才对,笑眯眯地说道。未料范仲淹摆了摆手,苦笑道:“哪里,别提了。”“怎么?”“下官已上书朝廷自动请辞,业已被贬为山西河中府判官,此番即是在赴任途中了!”
“这又是为何?”赵允良讶道。范仲淹道:“小王爷久不居京城,恐不知近来朝中之事也。可听闻太后欲建‘刘氏七庙’?”
七庙,祭天祭祖之用,古来只有帝王专享。前朝则天皇后自封为“圣神皇帝”,篡国号为“周”,第一桩事便是在洛阳立了武氏七庙,以正天下视听。果然赵允良一挑眉毛,“‘刘氏七庙’?!”范仲淹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官家年少,太后垂帘听政,朝臣莫不焉附。刘氏权力日炙,牝鸡司晨,恐非国之幸事也。万一效法当年武后乱唐,恐怕……”他胸中之言未净吐,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位小王爷。
赵允良渐渐皱起了眉头,泾王府近年来虽甚少涉足朝事,不过他的母亲乃是当朝樊太妃的亲妹妹,况且这些宫闱之事也不是什么秘闻了。两宫出巡,太后的大安辇竟走在仁宗的玉辂之前;元旦朝会,仁宗必亲率百官先到会庆殿觐见太后,然后再至天安殿接受朝拜……不过此刻他不愿多说,只嘻嘻一笑道:“这些事好生麻烦,我可管不了。”
范仲淹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复道:“微臣具折上书,‘天子有事亲之道,无为臣之礼,若奉亲于内,行家人礼可也。今与百官同列,亏君体,损主威,不可为后世法。’”赵允良忙问:“官家怎么说?”范仲淹苦笑着摇了摇头。赵允良喃喃道:“我那皇帝哥子大着我半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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