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出人意料地将战场指挥权交给了施琅。
他对施琅说,“此战败局已定……所以,你别怕打输,本王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打痛敌人,让他们在此战之后,想起今日之战,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此,本王便记你一功。”
施琅默默抱拳一礼,出舱接替了吴争指挥。
……。
施琅的性格,其实不完全属于莽撞,恰恰相反,他属于闷骚型。
因为他的投效,郑森无法再象史书上那般杀他的父亲和兄弟。
郑森不敢,确实不敢。
连多尔衮都不敢轻易杀死沈致远和钱翘恭,郑森又怎么敢杀施琅的父兄呢?
不是吴争有多可怕,吴争最多力敌三、五鞑子,再多恐怕也是饮恨沙场的份。
但吴争背后,二十万北伐军就是最大的后盾。
北伐军的构成和编成,与此时的所有军队不同。
以营为壑,营是基本单位,并非作战单位。
营,可以是千人,也可以是万人,甚至数万人。
营,只是一个容器,装盛兵员的容器,它的主将是都指挥使。
都指挥使的主要职能,是练兵,而非真正意义上的一军统帅。
这不是吴争的首创,事实上,欧洲,特别是英吉利人,首先开创的是团的概念,与北伐军的营编制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也不尽相同,吴争有了一定的改良。
北伐军真正的掌军者,是各卫指挥使,他们不参与练兵,却掌握着真正的军权。
曾经张国维、方国安等人提出过异议,认为这种方法会受将不知兵,兵不识将,从而使得战力大减,非善战者所不为。
但事实证明,吴争的改良是正确的。
之前的冷兵器战争,崇尚个人武勇,譬如古之无双吕布、关二爷等,他们就是贵族战争的典型代表,寻常人不用说能不能吃成他们的体态,就是寻觅象他们一样合适的兵器,恐怕倾家荡产都得不到。
那里的战争,就是有钱人的战争,普通民众只是挥旗吆喝的本份。
可如今的北伐军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就象是后世流水线生产出的产品。
一样的思想文化教育,一样的体能、战技训练,除了天生的体格,别的,没有什么不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句话,被吴争以铁石勒碑,树立在军校大门处。
所以,北伐军能做到兵不挑将,将不挑兵。
这彻底颠覆了之前兵随将走,武将挟兵自重的天生缺陷。
这一路的北伐,证明了吴争的正确,方国安所率军校兵团,和陈胜所率原沥海卫,他们的汇合可谓水乳交融,完全找不出一丝小山头的味道来。
所以施琅虽然新附,可对舟山水师的掌控,却是得心应手的,因为士兵在乎的不是自己是不是施琅的嫡系,在乎的唯有施琅是不是舟山水师总兵(指挥使)。
施琅闷骚,说得是他的性格。
他喜欢标新立异,这在之前,受郑森不喜而被压制。
可现在,吴争虽然不信任他(这是明面上的事),但吴争确实给了他自主的权力。
当然,这权力吴争可以随时收回,也不象郑森处,一旦授以一支军队,那这支军队从此姓施。
如果施琅敢于临阵倒戈,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麾下将士,必定哗变。
北伐军忠诚的对象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吴争为代表的大汉族利益。
其实这句话并不准确,原话是,北伐军忠诚的对象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国家利益。
吴争很贼,吴伯昌更“贼”,他偷梁换柱,加上一个的定义,那就是,以吴争为代表的大汉族利益,听起来并无区别,此时的大汉族利益就是国家利益,但,谁能保证,未来的国家,还姓朱?
当然,民众是分不清楚的,士兵们也分不清楚。
能分清楚的,是那些饱学鸿儒,但他们,从来不是吴争所赏识、重用的人。
施琅不是饱学鸿儒,他其实是个二憨子,所以,在他的脑海里,当兵吃粮、用命换功,天经地义,他要立功,就得拿命来换。
这种思想“觉悟”之下,施琅从根本上不认为吴争将战场指挥权让渡给他,是一种“赏赐”,他感到的更是一种责任……不,不全是责任,更多的,是一种考验。
所以,施琅决定,拿命来回报吴争的“信任”,这是一种热血上头的负气?
施琅下达了命令,他在此战中唯一的命令——进攻!
这与吴争的思想,几乎是一脉相承,但……更决绝!
施琅此时的瑞安号旗舰,冲在主力舰队的最前沿。
这让王一林非常恼怒,这个半路投效的二五仔,真他x的不知“礼仪”。
王一林的恼怒,与张名振的不甘落后有着天壤之别。
一个是针对施琅个人,另一个是考虑全局。
事实上,水师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将领或者水兵,还期待出现奇迹,得到这场海战的胜利。
但也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去质疑吴王殿下的总攻令。
这就是新军与旧军的区别,区别在于两个字——信仰!
没有信仰的军队,是没有灵魂的。
当然,此时北伐军将士的这种信仰与后世不同,差别在于,后世的信仰是人主动的、可以选择的,但此时,除了心中的敬畏,剩下的,恐怕只有盲从。
与时俱进,不如退而求其次。
吴争绝不认为,这时的民众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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