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人的调动,恐怕瞒不了任何人。
清军自己很快就感觉到身后人少了许多,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越是这样,心中越发寒。
猜疑,如同瘟疫一般,会迅速地传播和漫延,直接影响到前方胶着激战处清军的士气。
清军阵线开始松动,连北伐军士兵引爆手雷与敌同归于尽都无法轻易撼动的清军阵线,就这么因猜疑而松动了,当然,也只是松动,远不到溃散的地步。
其实这一切,落在吴争眼中,迅速意识到了城内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期待已久的小安子,终于不负所托率军入城了。
明白战机一纵即逝的道理,吴争下令压上了他的预备队和亲卫队,也就是三百门火炮的炮手,九百余人。
此时北伐军前方正在勉力拼杀的士兵,无由地发现正面压力一轻,所谓此消彼涨,将士们见生力军加入战场,士气一振,开始反击。
……。
战场上犹豫,往往是一个将领的天敌。
陈锦兵力并不比北伐军少,就算折损了千骑,但清军主力犹在。
这个时候如果陈锦调千人入城直接肃清宋安部,其实完全做得到。
可惜陈锦犹豫了,他犹豫的原因是,如果从东城来的北伐军战力强悍,阻击不成,反倒失了先机,这就会造成腹背受敌,不如上城墙,以一千弓兵阻截来犯之敌,应该是可行的。
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有一道城墙做为屏障,城内敌人就会被分割开来,那么,以清军体力和搏杀技能胜于北伐军,城外战场还有可为之处。
理论上,陈锦的方案也没错,但陈锦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城墙上的大弩、火炮的方向全冲城外,根本不可能调过头来向内阻击。
这就造成了城墙上守军只能用弓箭来阻击,这在寻常是没问题的,可此时面对的是北伐军,那就完全不同了。
北伐军装备的是经过改良的燧火枪,射程在一百五、六十步,而宋安同样携带着三十六门虎蹲炮,其射程在五百步距离。
这样一来,形成了对守军非常不利的局面,由于无须担心被城上火炮、弩箭威胁,北伐军可以逼近至五百步外,就开始以虎蹲炮仰射城墙上的守军,再逼近一百五十步内,用火枪朝城上射击。
但守军只能拿头顶,就算北人弓技卓越,也没听说过能将箭射至一百五十步的,那只能存在于传说中。
所以,陈锦错了,错得一塌糊涂,错得无法补救。
战场上,将领的一念之差,决定着一场战斗的成败,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胜,就是败!
想要周全,几乎没有可能。
陈锦败了!
当听到身后城墙上搏杀的嘶喊声响起时,陈锦就明白,败了。
厮杀声从城墙上传来,表示着城内北伐军已经攻上城墙,那么,只要北伐军出现在城头,哪怕是一个士兵,对城外战场的士气都是毁灭性的。
陈锦开始考虑另一种可能……投降。
可他依旧在犹豫,因为城外大军,并非完全都是他的嫡系汉军正蓝旗(陈锦所率的只是正蓝旗一部,并非全旗),还有货真价实的满旗军。
这些满旗军是之前从清河溃退时挟裹来的,在多尔衮已经无心整肃时,一直留在陈锦军中,受陈锦指挥。
陈锦想要投降,那就要先过满旗军这关,可以想象,一旦陈锦下令投降,这支满旗军会迅速反戈相向,那时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陈锦在惊惶之中,作了个决定,他悄悄召来心腹将领密议。
……。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三个时辰。
敌我双方士兵已经精疲力尽,而且脖子开始饿了。
眼看着天色将黑,双方士兵不由得同时期待起鸣金之声。
说起来不可思议,这两个多时辰的激烈拼杀,双方的伤亡不大,远不如此战刚开始时,北伐军“坑杀”清军千骑那般利落。
在胶着前,有不少北伐军士兵勇敢、果断地引爆手雷,为后续战友淌开通道,可到胶着后,双方士兵能做的仅仅是互砍、招架,更多的是推搡。
这个时候,想要杀死一个人,真的很难,自然不会有太大伤亡。
此时吴争心里急啊,宋安在城里四百多人,这要是城外没有进展,势必影响到城内孤军。
可急也没用,仗打到僵持这份上,已经不是靠心急能解决问题的。
就在吴争渴望变局的时候,变局就真的来了。
……。
吴争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一幕怪异。
非常古怪!
城外敌军与北伐军的胶着部,开始变薄了。
这是什么阵?
吴争不由得疑惑起来。
阵线变薄,自然是有人在撤,难道是敌人还要调兵入城围剿宋安部?
可这不对啊,管了城内,就不管城外了?
这迷茫,只是停留在吴争脑海里一瞬间的功夫。
吴争迅速下令,“将所剩的炮弹全部打出去,目标,双方胶着部靠城门方向。”
这命令迅速被执行,一百多颗开花弹呼啸而出。
隔断了双方胶着部靠清军背后,使得清军阵形出现了一条丈许的空间,并弥漫起滚滚烟尘。
吴争的本意是,敌人想做的,绝对阻止,就这么简单。
想要调兵入城围剿宋安部?没那么容易!
可吴争绝对想不到,自己的这百余发炮弹,帮了陈锦的大忙。
……。
最狠的箭,往往来自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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