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救钱翘恭?”
“是。”沈致远木然应道。
多尔衮脸色平静地道:“如果换作是本王,本王会毫不犹豫地亲手砍下钱翘恭的脑袋……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要么不做,做就要决绝,不留一丝妇人之仁!”
沈致远低着头,艰难地道:“可……我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多尔衮想了想,挥挥手道:“杀了吧,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历练,只有做到这一步,你才能坦然面对吴争、面对日后来自四面八方的阴谋和陷害。”
沈致远抬起头,咽了口口水,涩然道:“若我真杀了钱翘恭,王爷还能放心,将世子和东莪托付于我吗?”
多尔衮脸色瞬间巨变,眼神变得狠厉,“你敢威胁本王?!”
沈致远摇摇头道:“我不敢……可我说得是……实话。”
实话,最伤人。
多尔衮瞪着沈致远,许久许久。
多尔衮凶狠的眼神终于慢慢缓和下来,但事实上,沈致远算是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
因为多尔衮此时确实动了杀机,他没有想到,沈致远竟敢以多尔博和东莪来威胁自己。
如果自己还能多活两年,不,就算能多活一年,多尔衮都坚信,自己会毫不犹豫拔刀砍下这小子的脑袋。
但世上没有如果,这让多尔衮不由得心中叹息起来,英雄末路,徒叹奈何?
宗室之中,虽然皆是血亲,可无一人可信。
原本附庸于自己的一干人等,在自己死后,定会投靠新主子,他们会争着抢着出卖自己、出卖多尔博、出卖东莪来向福临邀功,其狠厉远胜于往日的政敌。
譬如刚林、譬如祁充格。
所以,必须是一个不会投靠福临的人,可满族人中,再也选不出人来,原本想着让阿济格接手,来保全多尔博和东莪,可多尔衮清楚,如果真托付于阿济格,多尔博和东莪会死得更快、更惨。
只有沈致远合适,他有才能,有野心,还……有一丝仁义。
虽然他是汉人,可经过这两年多的时间,和他的身份,这理由已经不会阻碍他的前程了。
多尔衮疲惫地闭上眼睛,挥挥手,轻声道:“你……自行决定吧。”
……。
一匹马、一袋水、一块令牌。
沈致远伸出手,想拥抱一下钱翘恭。
可钱翘恭报以鄙夷地目光,他后退一步,冲沈致远啐了一口唾沫。
沈致远难堪地缩回了手,尴尬地道:“向东南数百里,渡河之后便是淮安府……吴争就在那。有这块令牌,通行无阻,你……一路顺风!”
钱翘恭再也不看沈致远一眼,纵身上马,扬鞭之际,留下一句话,“通州若失,你我不共戴天,就算天涯海角,我必斩你人头!”
话音袅袅,人影已经远去。
沈致远木立着,久久地看着钱翘恭背影消失的方向。
……。
所向风靡、长驱直入。
吴争率二卫主力攻向北岸,那阵势就如同一把烧红的剑捅入雪中,简直可以说势如破竹。
事实上,二卫从登陆北岸,直至往北攻至刘家庄一带,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成建制的抵抗。
直到攻破沐阳城,才停了下来。
这时间,距离突破河防,已经过去了两天一夜。
吴争知道,不能再进了,再进,就得把吃进肚子的又吐出来。
吴争一直担心的徐州大军和沛县多尔衮的重骑,始终没有出现。
盐城方向有岳乐大军驻守,而淮安城,留给宋安的仅八千守军,一旦岳乐闻讯西攻淮安城,那宋安的压力是巨大的。
而自己所率一万八千人,想要抵挡来自海州、邳州东西两个方向的压力。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守住沐阳,因距离近,防守之余,尚能对淮安进行必要的增援。
所以,在安排好沐阳防备之后,吴争便决定留下蒋全义、鲁之域,自己返回淮安。
可让吴争意料不到的是,就在他准备离开沐阳之时,一人一马,出现在了西门外。
钱翘恭,回来了。
在一阵错愕之际,郎舅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两年多的分离,相互心中的牵挂,在这紧紧地拥抱中得以渲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沈致远呢?”
……。
都道世间事,总是阴差阳错。
吴争不知道,哪怕是钱翘恭此时也不知道。
直到在询问城中幸存的守军俘虏,才得知就在吴争率二卫攻破仅有不足千人防守的沐阳城之前,沈致远率数百人穿城向东,直奔盐城而去,二者相差仅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如果吴争早两个时辰,亦或者沈致远晚两个时辰,那么,双方就会在沐阳城相遇。
要是二人遭遇,那么一切都将恢复原状。
可惜天意弄人,陈锦率残部若是向北逃,沈致远也必定会遇上,那么沈致远就会知道吴争近在咫尺,两年多未见,沈致远必定与吴争一样,渴望与对方见上一面。就算沈致远真有了自立之意,也会被吴争强力弹压,那就没有后面一系列的事了。
可陈锦率残部是沿黄河向西北方向,也就是徐州方向溃逃的,因为多尔衮的大军在那,陈锦想要自保,就必须率残部与多尔衮会合。
两个时辰之差,让一些本不该发生的事,就这么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世间事,确实不尽如人意。望着东边盐城方向,吴争皱眉喟叹道。
……。
也许就象吴争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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