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下帆停船之后,从快船搭舷跃上一队清兵。
“从哪来,去何处?”一个领头的清兵用佩刀刺、挑着商船上成包的货物,漫不经心地问道。
船老大带着一帮船工迎上,陪笑道:“军爷,小的可是良民百姓,从北直隶来,受顾主之托,运这批货前往吴淞……。”
“不知道长江边上正交战吗?”领头的清兵斜眼恐吓道,“没见到这河道上没船吗?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是,是……。”船老大陪笑道,“这不家中有数口人要养活,等米下锅嘛……军爷抬抬手,放小的们过去吧。”
说着,船老大悄悄伸手,往领头的清兵塞了一荷包银子,那沉甸甸地感觉,真好!
领头的清兵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在手中掂了掂,笑骂道:“还真识趣啊?”
“那是,那是。”船老大强笑着。
“得……算你运气好,遇上我这么好说话的,否则……瞧瞧那岸边,全是不知死活的蠢货。”
船老大赶紧拱手称谢道:“难怪出门时遇见喜鹊叫,都道能遇上贵人,原来这应在了军爷身上了。”
这奉承话让领头的清兵乐了,拿脚随便在货上踢了踢,“走,走……赶紧滚。”
说完,带着手下反身跨过船舷。
船老大不由得抹了把汗,朝身边船员们施了个眼色,正准备启锚开船。
可这时,从岸边再来一条满载清兵的快船,而船头站着的,显然是个头目了。
“不得开船!”
领头清兵闻听,顿时缩了回来。
船老大一惊,忙迎上问道:“军爷,又有何事?”
那领头清兵寒着脸,将刚收下的银子扔回了船老大怀里,冷冷道:“你……摊上事了。”
说完,冲身边清兵喝道:“全看押起来。”
清兵一涌而上,将船老大和船员们按在甲板上。
这时,后来的那条快船驶近,站船头的头目又带了十几个清兵上了商船。
“查清楚了没?”
领头的清兵忙颠颠着迎上,道:“陈大人,查过了,没见异常……。”
“啪”地一声,头目一记狠狠地耳光扇去,直将那领头的清兵扇翻在地,“整日里就想着打秋风,若是放走一个细作,你全家都得死!”
说完,头目下令,“仔细搜查!”
前面加上后面,五、六十个清兵顿时如狼似虎地翻腾、搜查起来。
船老大满脸惊恐地问道:“这位将军,小的们都是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头目嗤笑道,“普通百姓也敢这时南下?看看河道里,有南下的船吗?”
“小的是等米下锅……。”
“呸,骗鬼呢吧,有这样寻死的普通百姓?”头目不再理会船老大,扬声喝道,“看住他……都睁大眼睛搜仔细了,漏过一个,就回去等死吧!”
船老大的冷汗如注,这时,突然舱后有清兵大喊道,“陈大人,这有……呃。”
话音突然中断,随之响起的是厮杀声。
清兵头目反应迅速,大喝道:“拿奸细!”
这时,被按压在甲板上的船老大突然厉声喝道:“横竖是个死,拼了!”
随之长身暴起,将一个清兵扑倒在地,扭打起来。
船老大带来的几个船手,随即也与清兵厮打起来。
清兵头目怪笑道,“果然是奸细……杀!”
片刻之后,三艘商船上的人,全被杀光,二十多具尸体飘在河面上,更显得凄惨、悲怆。
此时,河道东岸的小树林里,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已经泪流满面,“爹……哥……你们在天之为护佑我,一定将消息传回去!”
……。
宋安听闻吴争亲至淮安,急得从杭州府赶到吴淞。
并连夜渡江,赶到泰兴。
而这时的泰兴、泰州,已经被敌军攻占,守城的八百余泰州卫,战至最后一人,全军尽没。
好在这次,这支满旗兵没有屠城,倒不是他们天良发现,发了善心,而是他们的目标是截断泰州卫退路。
也就是说,城中一样只留下了二千人,敌骑主力随即已经向东如皋、通州突进了。
宋安在当地长林卫暗桩的协助下,好不容易进城落下了脚。
“大档头……。”一个长林卫未言便哽咽起来,“泰兴城中八十弟兄……仅存我等七人了。”
宋安冷冷道:“他们怎么死的?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八百泰兴卫苦守城池,兵力不足,档头率着我等前往城头支援,血战一日……全军尽没!”
“你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档头见守不住了,正好我等七人身负了些伤,便令我们退下城对,藏于民居之中……档头是不想让泰兴长林卫全体阵亡啊。”
宋安看着这七人身上或多或少的伤势,不禁唏嘘起来,长林卫在江北的人手本就不足,泰兴城因为有泰州卫在北面挡着,人手还多些,可八十人,一战之后,就只有七人了。
“北面可有消息传来?”
“从三天前开始,就无消息传来……据民众口中得知,敌人已经自兖州府封锁陆路水道。”
宋安皱眉道:“那泰州、兴化、宝应各分署长林卫呢……也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敌人骑兵封锁了各条通道,信使怕是过不来了。”
宋词安想了想,咬牙道:“你们收拾一下,随我北上。”
一个伤腿还在渗血的长林卫急道:“此时大档头北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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