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陈藜下令,战舰脱离商船时,最快脱离的方法,自然是双方错开方向航行。
商船向南,战舰自然向北,才脱离得更快。
可这时陈藜下令撤退,就需要掉头,难不成一直向北,去端舟山水师的老窝吗?
陈藜还没有狂妄到以十六艘战船去攻击舟山水师的程度。
可问题来了,商船在向南,而向北脱离的郑家舰队需要调头回去。
会发生什么?
自然是被商船阻拦,而且是时间足够,从容不迫的阻拦。
当郑家舰队调对准备南撤时,才发现,商船也已经掉好了头。
按理,战船调头速度是快于商船的。
可此时这些商船上根本没装货,装的是空木箱,每条船上,就一百火枪兵。
吃水不深,调头就容易。
况且,战船要转一百八十度,商船只调半个头,九十度角,然后横着,船舷对着战舰船头。
所以,商船比郑家战船调头还快些。
陈藜听了,倒也不惊慌,甚至心里有种想施虐的情绪和冲动。
敢挡我战船?
就不怕我把你撞成两截?!
这没错,战船与商船以这种方式撞击,商船大都拦腰而断。
陈藜迅速下令,加速,撞过去!
可真会是这样吗,商船上的人就这么傻?
这时,陈藜肉眼都能清楚看到,横着的十来条商船上,从木箱中爬出许多的士兵,一个个抱着一人高的木板,从商船另一侧跳下海中。
这是要做啥,陈藜愣了,敢情是知道商船拦不住战船,选择跳海逃命了?
想想,也对,想以空船阻拦,可这有用吗?
很快,陈藜就知道答案了。
跳海的士兵是向后面的商船游去。
陈藜惊讶,但并不怕,在他看来,无非是对方想拦,又知道拦不住。
战舰笔直撞过去,损失不会太大,至于这些人,陈藜也没有时间理会,逃了就逃了吧。
此时已经接近到只有不到一海里的距离。
这时,一艘商船突然“轰”地一声巨响,爆炸了。
剧烈的爆炸,将商船被炸得近似于从海面上弹起,然后拦腰而断,轰然砸落海中,无数的碎屑漫天四射。
陈藜突然意识到,这些商船上装着巨量火药,这要是撞上去,还不得当即炸沉?
要知道,此时就算是吴争从欧洲购来的新式战舰,也是风帆船,木制的,无非是舰首和船的紧要处包裹了一层铁板罢了,想抵挡这种烈度的爆炸,根本不可能,就不用说郑家这数十年前的木制战船了。
这一意识,让陈藜歇斯底里地喊道,“快打旗语……转向……不,立刻降帆!停船!”
这个距离如果不赶紧停船,恐怕转向是避不开了。
之前陈藜下令加速撞击商船,战舰速度已经提至极致。
可此时,靠舵转向,这样的距离,惯性使然,铁定是避不开的。
陈藜终于正确了一会,十六艘战舰,在陈藜的旗令下,前后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可距离商船最近的一艘战船,只有不到五丈的距离。
如果按照之前爆炸的那种威力,足以波及到这艘战舰。
可没等陈藜吁口气,之前远处还只能看出一条船线的那支舰队,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陈藜甚至可以看见,为首几艘战舰上悬挂的那面黑色海盗旗(吴争恶俗,愣是将东海当成加勒比海了)。
这面旗陈藜很熟悉,王得仁的舰队嘛。
可王得仁不已经被吴淞水师剿灭了吗?
陈藜心中一阵冰冷,他知道今日怕是回不去了,既然这面黑色海盗旗出现在这里,而王得仁已经不在,那么这支舰队主人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对面战舰已经向自己的航道形成斜插,舰队相较于自己前进的方向横成一条船线,敌人的船舷对着自己舰首,在有一发没一发地开炮,如同猫在戏耍爪下的老鼠。
但陈藜知道,这是对方已经准备好齐射了。
当一发炮弹“吭”地砸在离陈藜旗舰船头不到一丈的水面上,水柱腾起的水,浇灌了整个船头时,陈藜下令——挂白旗,降!
再不降就真晚了,那就是灭顶之灾。
陈藜只能寄希望于,双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可以谈判解决分岐,这比此时当场被全歼要好。
……。
王一林是水师老人儿了。
在吴争回绍兴府是,已经是百户行千户职。
带兵有一套,他的方法传自叔叔王之仁。
杀伐果断,亲信一批,团结一批,打压一批,杀一批。
杀人立威,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
谁不服,海里漂着。
这种方法的支撑点是,王一林身边必须有一批自己人,以此向周边扩散,以一带二,二克四,四压八。
如此,可以在时间内,控制一支陌生的军队。
这种方法自古以来一直传承,哪怕在后世军阀割据时,也屡试不爽。
其最重要的一点是,对心腹之人,必须好!
好到什么地步呢,同吃同睡,培养感情,直至视为亲人,为得就是这些心腹,在紧要关头,可以坚决赴死,称之为盲从。
这也是王一林向吴争和张名振开口要人的原因。
因为王之仁水师残部已经不多,一百多人,对于王得仁所部数千人而言,杯水车薪。
王一林就用这一套,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掌控了王得仁所部。
虽然因安顿宗室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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