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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念眼睛正视着吴争,虽然吴争问得尖锐,但莫执念心里很清楚,这个问题回答不好,后果很严重,不是说吴争会因此不再信任他,而是会在心中留下一道小小的裂隙。
人与人的信任,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慢慢地由时间和经历积累起来的。
不信任,也是一样。
所以,莫执念没有回避这个尖锐的问题,而是选择有底限的敞开心扉,因为一旦遮掩,亦或是谎言以对,那么就真有可能失去吴争的信任。
“名不正则言不顺。”莫执念平静地说道,“老朽虽然手握财政大权,可这仅仅是在杭州府,出了杭州府,没有人会理会老朽,不说别处,应天府就如此。财政司之名,是王爷杜撰的,有明以来,从无这衙门……如果王爷能登基为帝,那么,就算是王爷杜撰,那也是金口铁律,王爷说有,那就有!老朽年事已高,倾莫家所有,资助王爷北伐大业,总得为莫家子孙留下些什么……王爷,老朽的要求,不高吧?”
吴争深深地看了莫执念一眼,微笑道:“确实不高,投资总要有回报嘛。”
莫执念一听急忙跪下,“老朽私心重,还望王爷不罪!”
吴争起身搀扶道:“莫老误会了,我说投资总要有回报,并无半点贬意。事实上,得天下、治天下,也就如同一次投资,总得有回报,没有回报,谁还愿意投资?莫老断不须为此话而担心。”
莫执念松了口气,道:“老朽知道自己私心确实重了些,可老朽不同于其它人……人老了,就没有了太远大的抱负,开始看重了眼皮子底下的利益……。”
“这没错。”吴争轻轻拍拍莫执念的手背,“是我对莫老太苛刻了,不断地索取,却无以为报,这些年,尽是让莫老掏腰包来填大将军府的窟窿了……想来,我有愧啊。”
“王爷万万不可讲此话,这是老朽自愿的……。”
“即皇帝位,不难。”吴争回到座位,平静地道,“莫老也坐。”
“可眼下义兴朝二十余府之地,加起来不过大明一个承宣布政使司(道,相当于省)稍微多一些,将一个布政使变为皇帝,会不会太荒唐了些……哦,我这没有嘲笑当今天子的意思,但让我来做,我宁愿做个布政使,这就是我的态度。”
“莫老啊,夺取天下,有时候并不需要付诸于武力,人心向背,不可小觑。义兴朝君臣与北面鞑子还是有区别的,他们终究不是我的敌人……虽说不能称了我的心意,可我一样不能凭自己的心意去强硬改变现状。当然,象这次皇帝命黄大湛追杀我,他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也绝不会因为他是皇帝,而将此事不了了之……任何人都一样,否则,我岂不被欺负惨了?”
“况且,西北、东南方向,还有大西军势力和永历帝的存在,我不能干翻一个义兴朱姓皇帝,再去干翻另一个朱姓皇帝,这样一来,我的名声就臭了,天下人会指责我,不去抗清,只会内战……。”
吴争突然笑了起来,“至少到现在,江南形势还是好的,你看,我昨夜被追杀,民众肯舍命相护,黄大淳兄弟,宁弃亲情,也不愿意加害于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哈哈……莫老啊,你且容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人心定会扭转,到时,就无须骨肉相残,取天下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吴争其实没有说透,自己尚年轻,与其登基当个少年天子,困在宫中整日与一堆阉宦和老头相对,不如在外面亲手培养一批文武人才值得。
年轻青,其实就是根基浅,这根基指得就是人脉。
如果朝野没有一批掌控得住的文武,就算是皇帝,死在宫中,恐怕也没有人会理会,这很残忍,却是实情。
朱慈烺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吴争不想变成朱慈烺第二。
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莫执念闻听,沉吟了一会,拱手长揖道:“王爷说得对,是老朽心急了……不过,老朽恭喜王爷的,却不是这事。”
吴争一愕道:“那还有何事值得莫老如此郑重其事?”
“老朽恭喜王爷,王妃、侧妃都有喜了。”
吴争听了张口结舌起来,他瞪大了眼睛,“莫老此话当真?”
“事关王爷大业传承,老朽哪敢在这事上哄骗王爷?老朽奉命进京之前,医工就确诊了……不会有假。”
吴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我这算是双喜临门了?先将战事了结,再处置完京城这摊烂事,算时间,还赶得及回去安等我儿出世……哈哈,夫复何求啊?”
可看见莫执念脸上一片平静,却无笑意,吴争心中一动,立即猜到了莫执念的纠结——莫亦清。
吴争颇有深意地道:“莫老,人生在世,总是有得有失……过盈则缺,这道理莫老应该明白。”
“老朽明白。”
“那我就放心了……此次召你等入京,所为之事,该都知晓了吧?”
“王爷信中讲得很详尽,老朽等人都清楚,只是……。”
“只是什么?不必讳言,你我之间,什么事皆可说。”
“谢王爷。”莫执念平视着吴争道,“老朽是王爷属下,可毕竟也是江南商会主事,有些事还得先说清楚,否则两面都有异议,便会生起龌龊。”
“理当如此。”
“莫家钱庄、江南商会麾下钱庄,加上如今朝廷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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